美妇人说不下去，中年男子却冷然接口，“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娘不说，我说。分堂被毁，是否就是你惹出来的，确实不能确定，但为我们唐门的百年声誉着想，则是确定无疑的：就是因为你的缘故，才惹来了厉害对头的报复，将分堂口夷为平地。”
“为什么？我不服！”唐初瑶抬头大声道。
中年男子说道：“有什么好不服的！只有我们的分堂遭受灭顶之灾，紧挨分堂的其他房屋却完好无损。这要是天灾，岂不是明摆着冲着我们唐门而来？
我们唐门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才能惹来如此天罚？江湖上如何看待我们唐门，唐门内部，又如何议论我们唐门？你想过吗？这是唐门不能承受的声誉损失。
为了唐门，分堂被毁，决不能是天降陨石，一定是人为！人为总要有动机，人为总要有人站出来承担责任。你，便是那个承担责任的人。”
唐初瑶愣住了，她完全想不到，这件事的背后，竟然是如此简单的利益交换，牺牲她一个，换取整个唐门的安全。
“呵呵，呵呵，”唐初瑶有些失神的笑了几声，“我就是那最不起眼的炮灰呗。”
美妇人抱着唐初瑶，“你别怪家里狠心，长辈们并没有完全抛弃你，为了补偿你，家里费尽心思，给你另行安排了一桩好婚姻，让你嫁给门第丝毫不逊色于皇甫家族的龙门。本来都已经成功了，谁知把那谷天成惹了出来，生生给搅黄了。你唐心哥气的要死，几次都要找那谷天成算账，都被家里拦住了。”
唐初瑶从没听说这事，惊讶道：“怎么又跟谷天成扯上关系了？”
美妇人将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唐初瑶听了只想大笑一场，又是谷天成，难道，谷天成真是自己的克星不成？
“既然分堂被毁由我背锅，那凶手就该是那个谷天成才是，家里为什么不找谷天成报仇啊！还让他再次破坏我的好事？”
中年男子轻轻摇头：“你以为咱们唐门在江湖里就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谷天成是此次人兽大战的头功者，我们要是杀了他，那就是与整个人类修灵届为敌，十个唐门也不够人家报复的。”
唐初瑶听得一阵悲愤莫名，“呵呵，呵呵，所以呢，就我好欺负，就欺负我一个柔弱女子对不对？唐门好厉害，好风光啊！”
美妇人解释道：“若真能证实就是谷天成所为，管他是不是头功者呢，我们唐门师出有名，怕的谁来。可是，咱们心知肚明，没有证据呐。江湖不是咱家的，基本的道义还是有的，就算通灵殿都不能乱来，何况咱们唐门。”
唐初瑶想了想，“然后呢，家里就不再管我了吗？就任由我自生自灭了吗？”
中年男子怒了，“那你自己呢？你就准备这么一辈子混下去吗？家里就算想帮你，也是你重新回到总堂后。要回总堂，只能看你自己的本事，别人谁也帮不了你。”
美妇人嗔怪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说话。好孩子，别听你爹的，这次我跟你爹来，就是向你透露这次器作堂考核的题目的。只要你能提前练习熟练，考核过关肯定没问题。”
唐初瑶抽抽鼻子，“这还差不多。”
中年男子摇头叹息，“这样回去，早晚还是要露馅。”
美妇人眼睛里闪着光亮，“本来是这样，但现在就不同了。那个司天一，在器作方面很有天赋，有他在闺女身边，一般的场合，足够对付了吧。”
中年男子想了想，说道：“是金子，在哪里都能发光。那个司天一，显然不是池中之物，早晚要遨游九天，不可能一直跟着闺女的。”
美妇人笑道：“那是以后，他现在可是什么都不是，是咱家瑶瑶一手提拔了他。只要处置得当，让他对咱家瑶瑶死心塌地的效忠，不难吧。”
中年男子一愣，“你是想……”
美妇人摇摇头，“你想哪儿去了。咱家瑶瑶可是金枝玉叶，岂能委身下嫁于他。我是说，可以给他画个美好的饼，只能看着，却永远吃不到。”
中年男子断然摇头，“不行。这么一来，咱家瑶瑶成什么人了？”
美妇人跺脚道：“除了咱俩，别人也不知道啊，有什么关系？”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那司天一是个人才，回到总堂，总有人会注意到他，到时候，就瞒不住了。别忘了，咱们唐门，也不是铁板一块，有的是勾心斗角。”
“那你说怎么办？让闺女一辈子待在这里？”美妇人赌气道。
中年男子说道：“回总堂，可以做做弊，回去后，若那司天一证实身份没问题，瑶瑶可以向总堂举荐司天一，以司天一的能力，很快就能在器作堂站住脚。这样，司天一感激瑶瑶的知遇之恩，一定会对瑶瑶死心塌地的效忠。”
唐初瑶插嘴道：“我可以让碧草和绿叶选一个嫁给他，总能拴住他的心了吧？”
中年男子若有所思，半晌，才看着唐初瑶，似笑非笑，“如果那个司天一能够像先祖唐镇一样，组装成功莲花九天落，跻身唐门嫡系一脉，你愿意嫁给他吗？”
唐初瑶红着脸连连摇头：“再怎么着也是低贱出身，我就那么不堪，只能往下找婆家，就不能往上爬吗？”
中年男子笑了笑，“我只是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说出来罢了。你既然无意如此，那就作罢，再也不提就是。”
“咱家闺女，你可真敢想，竟然要把她嫁给一个乡巴佬。”美妇人有些恼怒。
“我错了，再也不提好吗？”
……
他们的谈话，一字不落都进入谷天成的耳朵里。并不是谷天成有偷窥偷听的嗜好，谷天成知道，唐初瑶的父母来到这里几天，肯定不是单单为了唐初瑶私自外出的事，定是唐门内部有了别的大事，而且直接关系到唐初瑶。
此时的谷天成，地位上还是卑微的下人，唐初瑶不可能跟他讲什么心事，谷天成只能靠偷听获取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