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走到她面前，看着她惊恐的神色，不由停下了脚步。
它有些恍惚，自己对她的感情究竟有多少呢？
苏意上一世，还叫龙心颜的时候，自幼就被它带入了自己的领地。
那个时候，它其实并没有把过多的注意力放在它身上，只是想等她长大了，吸取她的精气。
许是因为失去了所有亲人的缘故，她特别喜欢粘着自己。
其实，它当时心里是不耐烦的，自己被反噬，本就心情不好，压根没时间照顾这个小屁孩。
不过后来又一想，好歹也是神族后裔，好好抚养长大，说不定还能牟取到一些别的好处呢！
所以，它便耐着性子，哄着经常做噩梦的她入睡。
说来也奇怪，明明只是条小幼龙，可有时她的眼神、表情，甚至说出的话语却很老成，有种活了好几辈子的沧桑。
应该是因为失去了亲人的原因，所以才会一下子长大吧？
它并没有把她的懂事当回事，也并没有怜惜她。
虽然它包容她、疼爱她，但那不过是为了以后的利益，这一点，它一直都非常清楚！
但是，自己对她的感情，终究还是发生了变化。
即便过去了百来年，它依然清晰地记得，那件事的发生，动摇过自己的决心。
那是一个漆黑的雨夜，因为龙心颜似乎不太喜欢自己和别的女妖亲近，又粘自己粘得很紧，所以它很难得才能跑出去偷偷寻欢作乐。
那天晚上，它和相好的女妖春风一度后，便回来了自己的地盘。
刚一入森林，就看到她娇小的身躯缩在一个破烂的树洞里，雨水顺着树洞流了下去，打湿了她的衣服和头发。
那一瞬间，它这辈子第一次产生了愧疚的情绪。
“阿颜，快醒醒，怎么睡在这里？”它轻轻摇晃了她几下，却发现她的身体很凉，赶紧将她抱在了怀里。
“......白夜哥哥？”
它还记得，她当时那软软糯糯的声音，见到自己时，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可是，它却发现，自己抱着她后背的手上有些黏腻。
当它发现那是血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
“是谁伤了你？”
它当时怒火中烧，恨不得将伤害她的家伙碎尸万段。
然而，她却沉默着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它这才想到，虽然自己表面上对她还不错，可背地里，手下们总是因为她是个来历不明的女孩、加上不方便展现自己的原身和神力而欺负她。
它一直都知道，但却从未阻止过，不过是一件工具而已，没必要太过疼惜，只要不死就行。
可是，在亲眼看到她所受的伤后，它还是动气了，并且到了克制不住自己的地步！
它直接向所有手下宣布，这是世间最后的龙女，谁要是走漏风声或者再敢欺负她，绝不放过！
并且，它直接将那只欺负她最狠的妖兽打折了四肢！
当时，它把自己心态变化的原因归结于，自己一手养大的小东西，要是死了还怎么给自己提供精气？所以决不能让她被别人欺负了！
再后来，它看出了她对自己的爱意，便顺水推舟，与她开始了谈情说爱。
那段真真假假的爱情初期，还是很甜蜜的。
它不止一次地动摇了自己想要杀她的决心，所以忍着一波又一波的反噬，坚持了好几个年头。
最终，死亡的恐惧战胜了它心里那浅浅的爱意，它还是狠下心，杀了她！
然而，毕竟是用了些心思爱过的女人，在最后吸取她的龙魂时，它还是犹豫了。
也就是这短短片刻之间，让龙君墨有了可乘之机，抢走了她，将她投胎于另一个空间。
不过还好，自己早就和她定下了魂契，所以上穷碧落下黄泉，她都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它安排了手下夺取了莫施然的身体，当时想着将来或许有能用到的一天，只是没想到那个蠢货因为呆得太久，越来越沉不住气。
至于自己，也时不时会去那边看看她，看着她童年过得无忧无虑，看着她少年时备受欺凌，看着她成年后所有不幸的遭遇......
它是难过的，也是有些心痛的。
最最后悔的，莫过于她被那傻子的父亲玷污的那一天！
它来晚了一步，只看到了她绝望地躺在冰凉的地上，眼神空洞，如同失去了灵魂的尸体。
它恨不得将那混蛋挫骨扬灰！
可是，她却忽然站了起来，眼神又恢复了清明，她想要逃出去！
意识到这点，自己立刻暗中帮忙，给她将绳索和门锁都松开了一些，好让她及时逃出去。
最后跌落悬崖时，她xiong口的玉佩发出了强大的光芒。
这肯定是龙君墨给她的，所以它压抑住了自己的愤怒，悄悄地关注着她在无极大陆的生活。
还好，经历了那么多痛苦的摧残，她比自己想象得要坚强很多。
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她都一一克服了。
再后来，它发觉她回到原来那个世界以后，对那些欺负过她的人并没有痛下杀手。
虽然不知道她是因为心魔作祟，还是无法做到狠心绝情，不过自己可没有那么仁慈。
所以它把所有人、包括他们的家人都抓来狠狠折磨了一番，让他们死得奇惨无比，并且还将他们的魂魄关押在自己的妖器里，让他们死后也要日日夜夜，饱受折磨。
“阿颜......”白夜眼里闪过一刹那的柔情，“你知道吗？我是爱着你的......”
“呵，你真幽默！”苏意勾起唇角，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直接笑出了声，“哈哈，前世害我害得还不够，这辈子又要弄死我，你现在还说爱我，你觉得我是白痴吗？”
白夜并不理会她的嘲讽，它深深地吸了口气，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这个曾经爱过的女子，终究是要死在它的手里了。
白夜伸出手，拽住了她的胳膊，将她往洞外拖。
“你放开我！”苏意拼命捶打着它，看它刚刚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自己要是真的被它带出去，肯定玩完了。
“放心吧，不会很疼，我会一击毙命的，这是我对你最后的仁慈了。”
十几个恩可是面对的嘉禾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