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觉得你妈跟那家伙有过历史？”
“这还不是有情况？都说了这话了，没点故事能这么说话吗？”
安摇了摇头。
“你这也太牵强了了吧，他可能通过某个中间人，间接了解过你母亲的事情，然后对这些事情中的某一件有什么兴趣也不一定。”
“绿毛，你确定那个‘蛇人’当初用的词是‘那件事’，不是别的什么吗？”
“我确定啊，这还能不确定吗，要不是他当初说的这么有模有样，我现在也不会这么着急，你们想想，要是真跟这种人有什么扯不清的关系，现在人家上门来了，我妈肯定好不了啊。”
“你先别想那么多，你刚刚到底看到了什么东西，就只有那个蛇人在你妈面前？”
听到我这个问题，绿毛的脑袋又耷拉了下去，手也插回了口袋里，许久没有说话。
随着绿毛的沉默，车里突然安静了下来，气氛变得十分诡异。
“你小子怎么回事，刚刚说的那么热火朝天的，还说要我跟安两个人过去自首，现在怎么一下子哑巴了？”
安也说道，
“是啊，怎么突然不说话了，怪吓人的。”
绿毛没有抬头，只是用小得几乎难以辨认的声音说道，
“我还看到了别的东西，但是……”
“但是什么？你现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我狱笼都进去过了，鬼村也是我们烧的，你还有什么东西不敢说出口？”
“那算什么？你以为姜钊搞这么大个五色就是为了那些过家家酒的东西么？你们根本不知道五色的可怕之处！”
罗桓的情绪一下子产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变化，他激动地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双手狂躁地晃来晃去，稚气未退的脸涨得通红。
“是嘛，几分钟之前听到了我们说兽丘的事情，你还脸色那么难看，你这样子，不像是真见过什么世面的样子啊？”
安对于罗桓的状态，似乎完全不以为意。
听到这话，原本就已经十分激动了的小伙子连脖子都变成了亮红色，他之前胡乱晃动着的手臂，突然发现自己停在哪儿都不太合适，时而伸开，时而又往回缩，
“那，那是因为，我，我……”
“好啦好啦，我们知道的，你妈妈为了保护你，五色里面很多事情肯定都没有跟你讲明白，我们告诉你那个兽丘之前，肯定你也风言风语的听了不少，但是都不知道真假，现在想到了什么东西，你直接跟我们说就行，我们也不会对你有什么别的想法的。”
“好吧。”
罗桓像关了吹风机的广告人，整个都瘫软了下去，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把手插回了自己的裤兜里。
“不过我如果把这些事情跟你们说了，你们要保证，以后不会看不起我。”
“你放心吧，我们知道五色里的事你做不了什么主。我们不会因此觉得你怎么样的。”
安答应罗桓的同时，还不忘又挖苦了一下他，但是这次罗桓并没有还嘴，只是双目无神地看着对面的空座，用低落的声音说道，
“我确实做不了什么主，但是我也确实参与了不少，所以虽然妈妈和叔叔他们都不跟我说清楚，但是我其实早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之前只是不停地劝自己说，那都是自己的猜测，哪怕真的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也装作没看到，好像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就没有发生一样……”
罗桓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每个字咬得也越来越重。裤兜里面的手也握成了拳头，把原本不大的口袋，撑得鼓鼓囊囊的。
我伸手向安的方向做了一个阻拦的动作，本来想拦住她，怕她还趁机又挖苦这可怜的家伙。
但是安并没有说什么，而是无视了我的动作，向罗桓的方向挪了过去，伸手挠了挠绿毛凌乱的头发。
“没事的，那种时候，你又能做什么呢。姜钊把你招进去，给你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那种地位，肯定是看上了你的御术，他如果已经认准了你的利用价值，你就算想反抗，最后肯定也只会落得更加被动，甚至还会危及你妈妈。你当时做的选择没有问题，不用负担太重了。”
“谢，谢谢你，我……”
罗桓出人意料的并没有哭，流泪了，但并没有哭。
他掏出自己裤兜里的左手，用袖口用力地在脸上来回倒腾了几下，
“没事，我早就知道这一天会来的，五色的梦做了这么久，我从来没有一天睡好过，天天晚上都会梦到那些自己不愿承认的事实，现在能够把这些事情说出来，也挺不错的。”
“嗯，你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五色这个东西，虽然叫五色，红黄白黑青，五个颜色，五个首领，但是其实这几个人的地位差的很远，我是青，排第三，地位最高的是钊叔，其次是那个药罐子，李明澄，接着是第四是炳叔，最后才是我妈妈。”
“你排第三？这么高？”
“是啊，因为我是五色对外的唯一门户，五色手里所有的外面的情报都是靠我在收集。其他的人想要做什么都得先到我这儿照会。”
绿毛说这件事的时候，语气出奇的平淡，看来现在的他并不对这样的重要工作有太多的自豪。
“五个人各自有自己管理的区域，钊叔管的地方就是那个狱笼，那地方打架表演作秀都是幌子，其实后面还有更多的东西。
那楼一共73层，外人知道的只有70层，70层上面，72，73是狱笼的公共区，也就是对外开放的‘笼’。但你们不知道的是，那地方真正的恐怖，都在不对外开放的71层里面，那个地方才是真正的‘狱’。
我刚刚看到的我妈妈的四周环境，就跟我之前听人说过的传闻中71层的陈设一模一样，所以那个蛇人无论是在做什么，他们所在地方都是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所以我才这么着急，那地方出来的东西，没有一个是还维持着人的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