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啦,谢谢刘叔叔。”三人脆生生的应道,目光已经齐刷刷投向西侧那边还没整理,用破旧芦席半遮着的书报堆。
等掀开上面盖着的破席,里面杂七杂八塞满发黄的报纸、破损的课本、卷边的杂志还有一些看不清封面的旧书,空气里也弥散着一股混合着灰尘、旧报和铁锈的独特气味。
四姨父拍了拍谢听渊的肩膀,低声道:“去吧,看到想要的拿来我帮你们谈价,我去跟老刘唠唠嗑。”说完就朝着刘师傅走去,两个人站在一旁边抽烟边闲聊起来。
李志强按耐不住,像只灵活饿猴子一样窜道书堆前,迫不及待地伸手扒拉,李桃花则先绕着书山转了半圈,看好了才慢慢下手,谢听渊先看了下周围环境,在心里叹了口气,才走到李桃花身旁也蹲下来开始翻找。
谁能想到上个世界在星际拾荒,这个世界也得从捡垃圾开始。
这些旧书报堆放得没什么章法,一摞摞胡乱叠着,有的被雨水浸过,粘连在一起,有的则布满虫蛀的小洞。
谢听渊小心翻开最上面一层,多是些近几年的旧报纸,偶尔夹杂着几本《红旗》杂志和《民兵军事训练教材》,这些东西他们都用不上。
“哎哟。”旁边地李志强忽然叫了一声,手里拎起一本湿哒哒、封面几乎烂掉的小书,依稀能看见‘孙悟空’三个字,但里面的纸张都黏成了一块,“这咋看啊……”
“你找上面干的啊,咋尽翻些烂玩意儿。”李桃花头也不抬,她手里已经翻出一本还算完整的《十万个为什么(二)》,虽然书脊开裂,但内页大体完好。
谢听渊蹲在旁边没说话,他的动作仔细而有条理,一层层往下,重点查看那些被压在下面,但看起来稍微整齐的捆扎物,很快就碰到摞用塑料绳草草捆着的书,抽出来一看,上面几本是七十年代的高中物理、化学课本。
再往下翻去,终于看见几本封面颜色不同的。
是连环画!
一共三本,虽然边角有些磨损,纸张也泛黄发脆,但保存得相对完好,他迅速翻看了一下,其中一本是《地雷战》的电影版小人画,画面是黑白的剧照加对话泡泡;另外两本则是绘画版的《小兵张嘎》,画风质朴,是六十年代的版本。
“我找到了。”谢听渊低声朝着表哥表姐喊道,还不忘将书递过去。
“呀,真有小人书。”李桃花小心接过书,和李志强脑袋凑在一起看,脸上都露出兴奋的神色,尤其是那两本《小兵张嘎》,虽然旧,但故事性强,画得也有趣。
“快找找,看看有没有更多。”谢听渊提醒了声,自己则继续往下翻,受到鼓舞的李志强也学乖了,不再胡乱扒拉,开始仔细起来。
三个人翻了好几个小时,手都黑黢黢了才悻悻然停下,除了最开始谢听渊翻到的连环画,还找到了两本散页的《三国演义》画册,几本缺了封面的小人画,加起来也快小十本了。
四姨父口水都快说干了,连村里老母猪下崽都当成谈资说了后,才看见几个小崽子停下来聚在一起不知道说啥,忙叼着烟装作不经意地走过去,“哟,还真给你们找到不少哩,老刘啊,你看看这价钱……”
刘师傅摸了摸下巴,看了看四姨父,“这些嘛也没几本,估摸着也就一斤重,看在老秦你面子上,加一起算八分吧。”
谢听渊心里飞快盘算了下,八分钱,还是按废纸价确实不贵,但他除了空间里剩的那条不能见光的小黄鱼,完全是个兜里光,一分钱都得抠抠搜搜用。
于是他抬起头,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腼腆和恳求,“刘叔叔,我们就是特别想看这些故事,但是国营商店太贵了,自己攒了好久才攒了点钱,能不能再便宜点呀。”
李桃花立刻领会意思,小声帮腔道:“是啊刘叔叔,求你啦,我们下次还来给您带枣子吃……”李志强虽然脑子转的慢,但他会跟团,赶紧点头如捣蒜。
萌萌的小姑娘软软撒着娇,家里只有一屋小子的刘师傅立马败下阵来,“行啦行啦,今天就给你们六分,哎哟老秦,你下次可得带米酒来跟哥哥我好好喝一杯。”
“那必须的呀,老刘。”
等到离开废品站时,太阳已经升高,四姨父蹬着车载着三人回家,谢听渊刚把书放好,抬头就见李志强不知道干啥,习惯性往脸上挠了两下,脸颊横着几道黑灰,额头还蹭了一块,配上懵懂的表情,活像只刚从灶膛里钻出来的小花猫。
“哈哈,强子你也太逗了。”李桃花看见弟弟这副尊容,毫不客气的哈哈大笑。
谢听渊也忍不住笑起来,李志强这才反应过来,想用袖子把脸抹干净,结果是越抹越花,手背都快被蹭白了,而脸却黑不溜秋的只能看见笑起来的两排大白牙。
等回到家,姥姥陈桂花早就热好了水,谢听渊美滋滋洗了个热水澡,擦干净头发换好衣服才走到外面吃饭,堂屋里已经摆好了午饭,正冒着腾腾热气,三人没吃早饭饿得前胸贴后背,此时风卷残云吃了不老少。
还剩最后最后一片腊肉时,李桃花率先夹住,谁知就被李志强用蛮力一筷子抢走,就在这时谢听渊趁机从李志强碗里夹走腊肉,快准狠的放进自己嘴里。
李志强:!!!“小渊,你不讲武德!”
“这玩意儿,谁吃到算谁的呗,哥你可不能玩儿赖啊。”谢听渊得意挑挑眉,还在李志强面前故意嚼得很大声,腊肉咸香的滋味在嘴里化开,配上微甜的红薯饭,那滋味可真绝了。
“妈,姥,你看小渊,他抢我肉吃!”李志强立马装委屈告状。
陈桂花被几个孩子闹腾逗得合不拢嘴,还是大舅母拍了一下李志强的后脑勺,“你还好意思说,谁让你先抢你姐筷子上那块的,活该啊你!”
李志强委屈巴巴的捂着被打的后脑勺,看着笑嘻嘻的谢听渊,忍不住朝着他做了个逗趣的鬼脸,然后不出意外又被李桃花敲了一下。
???咋还追着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