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风行烈之道,寂灭重生
韩柏静室上空的异象尚未完全消散,圣师宫内另一处真传居所周围,空气却陡然变得凝滞、冰冷。仿佛万物生机都在悄然退去,只留下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
静室中,风行烈闭目盘坐,膝上横放着那杆伴随他多年的丈二红枪。与韩柏突破时的混沌诡变不同,他的气息内敛到了极致,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又似深埋地底的寒铁。
林天的教诲在他心间回响:“寂灭之后,当真空无一物?……于寂灭中坚守一点真灵,窥见那死极而生的一线曙光……”
他的精神,已彻底沉入《不灭战意》与自身枪意的最深处。过往的一切,如同走马灯般在意识中流转——师门被灭的血色、烈震北临终的嘱托、谷倩莲含泪的凝望、靳冰云决绝的背影……这些曾让他痛不欲生、让他意志消沉、又让他化悲恸为力量的记忆碎片,此刻不再是冲击他心神的洪流,而是变成了冰冷的、可供剖析的“资粮”。
《寂灭枪典》的雏形在他心中早已形成,追求极致的毁灭与终结。但此刻,他遵循林天的指引,不再满足于此。他的意志,那经过千锤百炼、如同亘古寒铁般的不灭战意,开始向着寂灭的“尽头”探索。
那是一片绝对的“无”。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物质,没有概念,甚至连“自我”的存在都变得模糊。这是比死亡更彻底的终结,是连意识都无法存留的绝对虚无。
寻常武者,哪怕只是意念触及此地,都会瞬间心神崩溃,意识消散。但风行烈不同,他的《不灭战意》早已将“坚守”二字刻入灵魂本源。即便在这绝对的“无”中,依旧有一点微乎其微、却坚韧到不可思议的意志火花,在死死支撑,如同无尽黑暗宇宙中唯一的一颗星辰。
这过程,比凌迟更痛苦万倍。那是存在本身被否定的极致煎熬。风行烈的身体表面开始凝结出细密的冰霜,气息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仿佛真的已经坐化。
然而,就在那点意志火花也即将被绝对虚无同化、湮灭的刹那——
于至暗中,他“看”到了。
那不是光,也不是任何具体的事物。而是一种“可能性”,一种超越了“有”与“无”概念的、“存在”本身最原初的……“波动”!
寂灭的尽头,并非永恒的死寂,而是某种更古老、更本质的“静”!在这绝对的“静”中,蕴含着孕育万物的“动”之种子!
“向死而生……寂灭……重生……”
一道明悟,如同划破永恒黑夜的闪电,骤然照亮了他的整个意识!
他那点即将熄灭的意志火花,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在这极致的寂灭环境中,开始了不可思议的蜕变!它不再仅仅是不屈的坚守,而是开始主动吸收、理解、乃至掌控这片“寂灭”的本质!
他明白了,他的枪,不应只是带来终结的毁灭之枪,更应是于终结中开辟新生的轮回之枪!毁灭,是为了更好的新生!
“嗡——!”
膝上的红枪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嗡鸣,不再是冰冷的杀意,而是一种蕴含着生死轮回奥义的震颤!
风行烈紧闭的双眸骤然睁开!
眸中,不再是纯粹的冰冷与死寂,而是化为了两种截然不同却又完美交融的色彩——左眼如同万古冰渊,倒映着万物凋零的终景;右眼却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流,蕴含着微弱却无比坚韧的生机!
他缓缓抬起右手,握住了红枪。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爆发,但以他为中心,一种无形的“域”悄然展开。域内,一半是令人绝望的死寂,仿佛能冻结灵魂,湮灭生机;另一半,却是一种蕴含着无限可能的“静待”,仿佛在死寂的冻土下,正有无穷的生机在悄然孕育,只待惊蛰一声雷!
他手中的红枪动了。
没有刺向任何目标,只是对着前方的虚空,轻轻一划。
枪尖过处,一道细微的裂痕出现。裂痕的一侧,是物质与能量被彻底湮灭的虚无;而裂痕的另一侧,竟有点点如同萤火虫般的生命光点凭空诞生,虽然微弱,却真实不虚!
一枪之下,同时演绎寂灭与新生!
这便是他的道——《寂灭枪典》终极奥义,于此刻,彻底完善!不再是单纯的毁灭,而是执掌生死轮回的权柄!于寂灭中窥见重生,于毁灭中掌控创造!
他的修为,亦在这一刻水到渠成,悍然突破至先天后期!气息变得无比深邃,仿佛连接着冥冥中的生死法则。
静室之外,异象再现。他所在的院落,一半草木瞬间枯萎,化为飞灰;而另一半,本已枯萎的花草却骤然焕发生机,抽枝发芽,甚至违背时节,绽放出娇艳的花朵!
生死轮转,并存一域!
风行烈收枪而立,感受着体内那与以往截然不同、仿佛能沟通天地生灭本源的枪意,脸上无喜无悲,唯有眸中那交织的生死之意,彰显着他已然脱胎换骨。
“以往之枪,为恨,为执,为毁灭。今日之枪,为道,为守护,为超脱。”
他向着主殿方向,深深一拜。
圣师宫第二位真传弟子风行烈,于此日,勘破生死玄关,完善《寂灭枪典》,奠定其“寂灭重生”之无上枪道!其名,必将随此轮回枪意,震慑此界,名动千古!
(第二十八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