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纷飞的庭院中,秩序法庭的三人首次显露出迟疑。为首的白衣人面具下的目光锐利如刀:
“空间迁跃...守墓人,你竟将方舟碎片改造成了这般模样。”
我拂去肩头落花,心口的疤痕微微发烫:“‘归墟’将至,总要给这个纪元留些火种。”
剑圣拄着重新凝聚的木剑,嗤笑道:“三个戴面具的傀儡,也配谈论火种?”
第二个白衣人抬手,掌心浮现旋转的星图:“检测到高危悖论存在,建议立即净化。”
“且慢。”我挡在剑圣身前,指尖在空中划出一道古老的符文,“根据《纪元继承协议》第13条,守墓人有权在文明危机时建立保护区。”
星图骤然停滞。第三个白衣人发出机械般的声音:“协议有效。但需要验证这些‘火种’的资格。”
瘫坐在地的赵锐突然开口,声音沙哑:“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什么纪元?什么方舟?”
我叹了口气,知道是时候了。指尖轻点,庭院中央的池塘水面泛起涟漪,映出令人窒息的景象——
星辰如烛火般接连熄灭,银河蜷缩成枯萎的花环,无形的黑暗正在吞噬宇宙的边缘。
“这是...”蛊仙掩唇惊呼。
“‘归墟’。”棋圣落下黑子,水面景象随之变化,显现出无数文明在黑暗中挣扎湮灭的画面,“每个纪元终结时都会出现的...宇宙重置。”
刀王握紧光刀:“所以我们是...”
“被选中的幸存者。”我环顾在场的每一位病人,“或者说,拒绝被重置的叛逆者。”
水面景象再变,显现出三百年前的真相:灵气复苏并非恩赐,而是纪元终结前的回光返照。绝大多数修行者承受不住真相而疯癫,唯有最偏执、最疯狂的灵魂,反而在癫狂中触摸到了对抗归墟的可能。
小灵儿怯生生地拉住我的衣角:“院长哥哥,所以我们真的是...疯子吗?”
“不。”我轻抚她的头发,“你们是能够在虚无中看见真实的人。”
秩序法庭的首领突然打断:“情感充沛,但毫无意义。根据计算,这些单元在归墟中的存活概率不足0.03%。”
剑圣的木剑突然发出嗡鸣:“那你们呢?冷冰冰的傀儡又能活多久?”
“我们不需要存活。”第二个白衣人平静地回答,“秩序法庭将在新纪元重生。”
赵锐挣扎着站起,额间的符文彻底消散,眼中却燃起新的光芒:“所以你们要放弃这个世界?放弃所有人?”
“不是放弃,是遵守规则。”第三个白衣人抬手,星图重新旋转,“现在,验证开始。”
星图投射出无数光线,笼罩住每一位病人。
剑圣的剑气在光线中化作数学公式,蛊仙的毒雾变成化学方程式,棋圣的棋盘呈现为物理模型...每一种疯狂的力量,都在被解析、计算、评估。
“检测结果:非常规进化路径,存在价值待定。”
白衣首领转向我:“守墓人,你可以保留这个...疯人院。但在归墟降临前,必须证明他们的价值。”
我直视着他:“如何证明?”
星图突然放大,显现出宇宙边缘的景象。在那里,黑暗正在吞噬最后一个文明。
“七十二小时后,归墟将抵达太阳系。”
“让我们看看,你的这些疯子...”
“能不能做到秩序法庭都做不到的事。”
白光闪过,三个白衣人消失不见。
庭院中一片死寂。
赵锐第一个打破沉默:“院长...我们该怎么办?”
我看向剑圣,他正在擦拭木剑;看向蛊仙,她在逗弄新生的蛊虫;看向棋圣,他专注地盯着棋盘。
最后看向池塘水面,那里映出的黑暗正在逼近。
“怎么办?”
我轻轻笑了。
“当然是告诉这个世界——”
“疯子们来拯救他们了。”
刀王突然大笑,光刀直指天空:
“好!老子砍了三百年木头人,终于能砍点像样的东西了!”
在他的笑声中,整个忘川院开始震动。
这一次,不是毁灭的前兆。
而是方舟...即将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