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林家内院,护卫副统领林莽养伤的厢房外,守卫比平日更加森严。两名元气境三重的护卫精神抖擞地守在门口,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四周。家主林震天下了死命令,绝不能再出任何差池。
然而,一道如同青烟般的身影,却借着墙角的阴影和廊柱的掩护,以一种近乎鬼魅的方式,悄无声息地避开了所有明岗暗哨,出现在了厢房的窗下。
正是林澈。
修为恢复到元气境二重,配合《太初古经》中记载的敛息法门,让他在夜色中潜行的能力远超同阶。他如同壁虎般贴在墙上,指尖凝聚一丝微不可察的淡金色灵力,轻轻点在窗户的插销上。
“咔哒。”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窗户应声开启一道缝隙。
林澈身形一闪,如同柳絮般飘入房内,落地无声,随即反手将窗户轻轻合上。
房间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寒煞气。林莽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依旧带着青黑,呼吸微弱而急促,显然仍在与体内的黑煞掌毒抗争。那碗“偏方”药酒只是暂时压制了毒性,并未根除。
林澈走到床边,眼神平静无波。他伸出手指,搭在林莽的手腕上,一丝极其细微的《太初古经》灵力探入其体内。
灵力所过之处,林澈清晰地“看”到了林莽体内那盘踞在心脉附近的漆黑煞气,如同附骨之疽,不断侵蚀着他的生机。情况比看上去更加严重,若非林莽本身根基扎实,恐怕早已毙命。
“黑心虎的黑煞掌,果然歹毒。”林澈心中冷哼。但他并未慌张,《太初古经》包罗万象,其中记载的“太初化毒诀”正是各种阴毒能量的克星。
他不再犹豫,从怀中取出一个简陋的布包,摊开来,里面是几根长短不一的普通缝衣针,以及一小撮他这几日暗中收集、研磨成粉的阳性药材混合物。条件简陋,他只能因陋就简。
深吸一口气,林澈眼神变得无比专注。他出手如电,指尖缭绕着那淡金色的灵力,捏起一根缝衣针,精准地刺入林莽胸口“膻中穴”旁开半寸的一个隐秘窍穴!
这一针,并非为了刺穴,而是以其为桥梁,将自身那至纯至阳的《太初古经》灵力,小心翼翼地渡入林莽体内,如同引路先锋,悄然靠近那盘踞的煞气。
在灵觉的感知下,那团漆黑煞气仿佛被惊动,立刻躁动起来,试图反扑。但林澈的灵力虽微弱,品质却极高,带着一股煌煌正道、化育万物的气息,牢牢抵住了煞气的侵蚀。
他动作不停,双手翻飞,又是数根银针落下,分别刺入林莽心脉周围的几处大穴。这些银针看似杂乱,实则构成一个简易的“困灵阵”,将那股煞气暂时封锁在一定范围内。
做完这一切,林澈额角已见汗珠。同时操控多根银针,并维持灵力输出,对如今的他来说,负担极大。
他不敢停歇,拿起那撮药粉,用灵力包裹,屈指一弹,药粉均匀地洒在几处银针的针尾之上。
“阳炎粉,引动气血,辅以化毒!”林澈心中默念法诀,催动灵力。
嗡!
针尾的阳炎粉仿佛被点燃,散发出微弱的热力,透过银针传入林莽体内。林莽身体猛地一颤,脸上露出痛苦之色,皮肤下的青黑色气流开始剧烈翻涌,与林澈的淡金色灵力以及阳炎粉的热力激烈对抗。
林澈紧守心神,全力运转《太初古经》,那淡金色的灵力如同磨盘,一点点地消磨、炼化着漆黑的煞气。
这个过程极其缓慢,且不能有丝毫差错。林澈的精神高度集中,外界的一切仿佛都已消失,他的世界里只剩下病人体内那场微缩的战争。
时间一点点流逝,窗外传来打更的梆子声,已是三更天。
林澈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这是灵力消耗过度的表现。但他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林莽心脉处的煞气,已经被炼化了接近三分之一!其脸上的青黑色,也明显淡去了不少,呼吸变得平稳有力了许多。
照这个速度,最多再来两次,就能将残余煞气彻底清除!
然而,就在林澈准备收针,结束今晚治疗之时——
“嗯……”
床上的林莽,发出一声无意识的低吟,眼皮微微颤动,似乎有苏醒的迹象!
林澈心中猛地一凛!
绝不能让他现在醒来看到自己!
他当机立断,并指如剑,蕴含着最后一丝灵力的指尖,快如闪电地点在林莽的昏睡穴上。
林莽刚刚凝聚的一点意识瞬间溃散,再次陷入沉睡。
林澈迅速拔除所有银针,小心地收起,抹去一切自己来过的痕迹。他走到窗边,侧耳倾听片刻,确认外面并无异常,这才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滑出窗外,融入茫茫夜色。
片刻之后,床上的林莽无意识地翻了个身,发出一声舒坦的呓语,继续沉沉睡去。他并不知道,自己刚刚在鬼门关前,被人硬生生拉了回来。
而此刻,远在黑风寨地下密室的“黑心虎”,正搂着一个抢来的女子饮酒作乐,忽然心有所感,眉头一皱。
“奇怪……老子种下的黑煞毒,怎么感觉……好像被削弱了一丝?”他晃了晃脑袋,只当是错觉,并未深究,“哼,定是那林家请了什么蹩脚药师,瞎折腾罢了!没有老子的独门解药,都是徒劳!”
他狞笑一声,将怀中女子搂得更紧,继续寻欢作乐。
破旧茅屋内,林澈盘膝而坐,默默调息,恢复着消耗殆尽的灵力。虽然疲惫,但他嘴角却带着一丝满意的弧度。
今夜之行,不仅验证了《太初古经》医术的非凡,成功救治了林莽,更关键的是,他找到了一个既能打击林峰和黑风寨,又能提升自身实力和地位的完美切入点。
“林峰,你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林澈缓缓睁开眼,目光仿佛穿透了茅屋,看到了不远将来,那风云激荡的一幕。
潜龙之爪,已悄然探出深渊,初显峥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