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寒(或者说那邪物)的彻底湮灭,并未带来丝毫轻松。裂缝据点内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压力,比之前面对任何强大妖兽或古老存在时,更加令人窒息。
那阴冷、扭曲、充满恶意的气息虽然已经消散,却仿佛在每个人心头留下了一道冰冷的烙印。
“刚才那东西……绝非流火城本土的存在。”墨千机声音冰冷,他蹲在“厉寒”消失的地方,指尖捻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黑色灰烬,仔细感知,“能量性质……充满了腐朽与堕落的意味,像是……被某种更高位格的力量污染、扭曲后的产物。”
月无漪在云疏的搀扶下,虚弱地开口:“我的灵觉……在它出现时,感受到了一种……超越此界规则的‘注视’。很模糊,但……充满恶意。它口中的‘尊上’,恐怕是难以想象的恐怖存在。”
红苓感受着体内那新生的、对阴邪力量有着天然克制作用的涅盘业火,赤金色的眸子寒光闪烁:“它的目标是我的火焰。这种邪祟,似乎极其渴望纯净而强大的本源力量。”
石破岳烦躁地一拳砸在岩壁上:“妈的!刚搞定一个麻烦,又来个更邪门的!这鬼地方到底还藏着多少鬼东西!”
云疏沉默地听着众人的分析,心中念头飞转。从黑风寨的影阁,到流火城苏醒的古老存在,再到如今这潜伏在身边、目标明确的邪祟……他们仿佛陷入了一张越来越大的网中。而这背后,似乎总能看到那只无形的手——所谓的天命,或者说,维护“天命”的力量?
“无论那是什么,它已经注意到了我们。”云疏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带着一种冰冷的决断,“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立刻离开,并且要清除掉我们留下的一切痕迹。”
他目光扫过众人:“对方能伪装成厉寒潜伏在我们身边,说明它对我们的动向有一定了解。接下来的行动,我们必须更加谨慎,甚至……要改变我们固有的思维和行动模式。”
众人心中一凛,都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没有时间耽搁,众人迅速收拾了仅有的物品。云疏亲自出手,以融合力量小心地抹除了据点内他们残留的气息和能量波动,甚至制造了一些假的痕迹,指向相反的方向。
做完这一切,五人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处短暂的容身之所,再次投身于危机四伏的废墟之中。
这一次,他们的行动更加小心,更加飘忽。不再寻找固定的据点,而是采取流动作息的方式,每隔一段时间就更换藏身地点。行进路线也变得更加迂回复杂,充分利用废墟的地形和那些古老存在活动造成的能量乱流来掩盖自身的行踪。
云疏将太初星髓那包容、模拟的特性发挥到极致,尽可能地收敛、混淆着队伍的整体气息。月无漪则强撑着魂伤,将灵觉收缩到最小范围,只用于预警最迫近的危险,避免大范围探查可能引起的未知存在的注意。
红苓也彻底收敛了涅盘业火的威压,将其内蕴于体内,如同藏鞘的利剑。她主动承担起了断后和侦查侧翼的任务,新生的力量让她行动更加迅捷隐蔽。
石破岳和墨千机也各自压榨着潜力,将自身气息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他们就像一群在猎人枪口下逃亡的狐狸,将警惕性提到了最高。
然而,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并未完全消失。如同附骨之疽,时隐时现。有时在穿越一片死寂的废墟时,有时在躲避古老存在厮杀的余波时,他们总能隐约感觉到,有一道冰冷而充满恶意的目光,穿透层层障碍,落在他们身上。
对方并未立刻发动攻击,似乎也在忌惮着什么,或者……只是在等待更好的时机。
这种明知被追踪,却找不到对手,只能被动逃亡的感觉,极大地消耗着众人的心神。
数日后,在一处由无数断裂兵刃堆积而成的“剑冢”阴影下短暂休整时,月无漪忽然捂住胸口,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它……它越来越近了……”她声音带着一丝痛苦,“而且……不止一道‘视线’……”
众人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被包围了?还是对方派出了更多的追踪者?
云疏眼神冰冷,他知道,一味的逃避不是办法。必须想办法打破这种被动的局面,至少,要弄清楚追踪者的底细和目的。
他看向红苓,又看了看墨千机,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心中逐渐成型。
“我们不能一直逃下去。”云疏的声音在“剑冢”的阴影中显得格外清晰,“我们需要设一个局,抓一个‘舌头’回来。”
他目光如炬,扫过众人。
“既然它们对涅盘业火如此渴望……那我们就用这火焰,做一次诱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