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炎熙恍惚了，卿尘笑了，站起来，伸了伸懒腰。
“你的这个故事我甚是喜欢。天晚了，你且用了餐，回屋休息休息。明儿雪停了，便走吧。”
楚炎熙这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噌一下站起来。
“你要……走了？”
一看卿尘站起来，他就心慌，把刚才在说什么，要说什么，都忘了。
卿尘手中捧着个热乎乎的酒壶，唇角还带着漂亮的笑啊。
“故事也听过了，我该回屋了。嗯，你编的故事不错，当赏一顿晚餐。”
卿尘说着，回过头，去看着楚炎熙，又轻轻笑着。
他站在屋檐下，身后的白雪在月下是落寞的银色，他这般粉雕玉琢的人儿要比雪更剔透，楚炎熙和他明明只隔着一步。
咫尺，天涯。
咫尺都天涯。
更何况他们隔着桌子隔着风霜，又隔了一年的时间呢？
有时候，爱着的时候，一年过得太快了，不过转瞬间。
可是有时候，等待的时候，一年又太慢了，仿佛几个生死劫都过了，要成空了。
卿尘看着楚炎熙，唇动了动，声音很低，楚炎熙没有听清楚。
他跨过桌子一把越过去要抓卿尘的手腕，卿尘摇摇头，避开了，他的声音楚炎熙也听清楚了。
“都过去了，悟心大师，明日，慢走，不送。”
楚炎熙却固执，他不敢再失去，他知道自己没有解释清楚！
他有太多事情想要解释想要说明。
他手臂用力，几乎是把卿尘强搂进自己的怀里，他的手臂绷的很紧，手却在发抖。
“我，卿尘，我爱你！我没有碰过任何人，我没有碰过他，是我做了梦，认错了人……也许，我是把他当成了你，独宠了前半生。我用后半生给你道歉，好好补偿你，可以……”
“不可以。”
楚炎熙唇都在哆嗦，说出的话有些乱七八糟的。
卿尘却很冷漠，唇角的笑还是那个弧度，声音却很冷，冷漠，又冷静，慢慢推开了楚炎熙的手。
楚炎熙颤抖的手无力地抓住卿尘的手腕，那手卑微的颤抖，只要轻轻一推，就无力的垂在身边，再也抬不起一丝力道。
一句“不可以”，仿佛击破了楚炎熙所有的伪装。
他斗笠下的脸憔悴了不少，黑眸也失去了身材，死死咬着唇，表情有点像要哭，又急着解释啊。
“卿尘，我知道我错了，我……我现在，我爱你，你还能接受我么？我会对你好的……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面对如此失态的楚炎熙，卿尘只是拢了拢自己的衣领，绒毛滑过掌心，他眸色温柔。
“你觉得，我能要你什么呢？”
楚炎熙手握成拳。
“你要我的命，或者要这天下，我都给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再看看我好么？别对我失望，别把我当成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好么？”
若是有一天，有人和卿尘说，楚炎熙会这么卑微。
他是不信的。
他认识的男人一直霸气，霸气到天地不容。
可是现在这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的男人……
也是楚炎熙啊。
卿尘觉得眼睛有点湿，可是，对不起。
对不起。
“楚炎熙，你身上，没有任何值得我去索要的东西。明白么？我什么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