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退！全军撤退！”
山谷里，桑木崇明中将骑在马上，脸色铁青。他的佩刀已经出鞘，但此刻只能用来指挥溃败的部队。
“掩护辎重队先走！步兵断后！”
小鬼子的军官们嘶吼着，试图稳住阵型。但炮弹还在落，子弹还在飞，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
方焱举着望远镜，看到小鬼子开始有序撤退，眉头一皱。
“这个师团长，有点东西。”
李云龙凑过来：“老方，小鬼子要跑，咱们追不追？”
“不追。”方焱放下望远镜，“地形对咱们有利，一旦追出山谷，小鬼子的骑兵和炮兵就能发挥作用了。”
“那就这么放他们走？”李云龙不甘心。
“能吃掉四千多，已经够本了。”方焱语气平静，“别贪心，贪心会死人的。”
李云龙撇撇嘴，但没再多说。
半个小时后，枪声逐渐稀疏。
小鬼子的残部已经撤出了李家坡，留下满地的尸体和燃烧的辎重。
“停止射击！”旅长的命令通过通讯兵传达下来。
山谷里终于安静了。
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伤兵的呻吟。
“打扫战场！”
战士们从山坡上冲下来，开始搜集战利品。
三八大盖、歪把子机枪、掷弹筒、弹药箱……堆得到处都是。
李云龙乐得合不拢嘴：“发财了！这次真他娘的发财了！”
方焱没说话，只是蹲在一具小鬼子军官的尸体旁边，翻看他的证件。
“步兵第139旅团，第317联队，联队长佐佐木大佐……”
方焱把证件收起来，站起身，目光扫过满地的尸体。
四千多具。
但逃走的，至少还有1万多。
这一仗，赢得不够彻底。
……
李家坡后方，临时指挥部。
“报告师长！初步统计，我军共歼敌四千两百余人，缴获三八式步枪两千三百余支，轻机枪一百二十挺，重机枪十二挺，掷弹筒四十余具，山炮两门，迫击炮八门，以及大量弹药和物资！”
参谋兴奋地汇报着。
师长脸上露出笑容：“好！这一仗打得漂亮！”
“我军伤亡情况呢？”政委问道。
“我军阵亡三百一十二人,负伤七百余人。”
师长点点头：“伤亡比一比十四，值了。”
副总指挥坐在椅子上，没说话，只是盯着地图。
“老总，您在想什么？”师长问道。
“我在想，小鬼子不会就这么算了。”副总指挥抬起头，“桑木崇明这个人，我听说过。关东军出身，打仗很有一套。他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会报复。”
“那咱们……”
“立刻通知各部队，加强戒备。”副总指挥站起身，“另外,派人去阳泉打探消息，看看小鬼子有什么动静。”
“是！”
就在这时，方焱和李云龙走了进来。
“老总。”两人敬礼。
副总指挥看了他们一眼：“战场打扫完了？”
“完了。”方焱点头，“缴获的武器弹药,已经让各团先分了。”
“嗯。”副总指挥顿了顿，“这一仗，你们两个立了大功。”
李云龙咧嘴笑：“应该的，应该的。”
“别高兴太早。”副总指挥语气一沉，“小鬼子跑了1万多人，这些人回到阳泉，肯定会添油加醋地汇报。到时候，小鬼子的报复会更猛烈。”
方焱眯起眼睛：“老总的意思是……”
“阳泉现在驻扎着小鬼子三个师团。”副总指挥指着地图，“小鬼子第二十师团，虽然被你们独立团和新一团打残了。但是还有一半的小鬼子尚能一战。且第109师团还是满编的，再加上这110师团的上万人。整个阳泉加起来，至少五万小鬼子啊。”
李云龙倒吸一口凉气：“五万小鬼子？”
“对。”副总指挥沉声道，“而且根据情报，小鬼子第二十师团的新任师团长，已经从满洲国出发，即将到任。”
“新任师团长……”方焱皱眉，“小鬼子动作可够快的。”
“没错。”副总指挥点头。
会议室里一片沉默。
过了几秒，副总指挥开口：“所以，我决定取消对你们两个的处罚。”
李云龙一愣：“啥处罚？”
“你小子还装傻？”副总指挥瞪了他一眼，“擅自杀俘，违抗军令，按军法该枪毙。但现在情况特殊，看在你们两小子养马也算勤快的份上，就不追究了。”
李云龙嘿嘿一笑：“谢谢老总！”
“别谢太早。”副总指挥话锋一转，“你们两个，立刻带部队回驻地，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小鬼子要是打过来，你们就是第一道防线。”
“是！”
“另外……”副总指挥看向方焱，“方焱，你对接下来的局势,有什么看法？”
方焱沉思几秒：“小鬼子这次吃了大亏，肯定会报复。但他们不会立刻发动进攻。”
“为什么？”
“因为他们需要时间整顿部队，补充兵力。”方焱顿了顿，“而且，小鬼子三线作战，且南边的小鬼子取得了不错的战绩，现在小鬼子大本营的目光都在南边，他们可盼着能够快速打进金陵，逼迫蒋校长投降呢？太原的小鬼子头头，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继续对我们发动攻势的。”
副总指挥点点头：“继续说。”
“所以我判断，小鬼子会先在阳泉集结兵力，然后等年后分兵多路，对咱们进行多路围剿。”方焱指着地图，“他们的目标，可能不一定要歼灭咱们的主力部队，而是摧毁咱们的根据地，切断咱们的补给线。让咱们主力部队失去栖身之地，从而被迫出山和小鬼子打阵地战，正面战...”
副总指挥眼神一凛：“你的意思是……”
“小鬼子要玩阴的了...。”方焱语气平静，“他们知道在山区打不过咱们，所以要用大规模的破坏战了，围困拖垮咱们。”
会议室里再次陷入沉默。
过了半晌，副总指挥深吸一口气：“你说得对。小鬼子这次学聪明了。”
他站起身，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传我的命令，各部队立刻返回驻地，加强根据地建设。粮食、弹药、药品，能藏多少藏多少。另外，发动群众,组织民兵,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是！”
散会后，方焱和李云龙走出指挥部。
夜色已深，远处的山火还在燃烧。
“老方，你说小鬼子真的会像你说的一样？”李云龙压低声音。
“肯定会。”方焱点了根烟，“小鬼子现在的策略，就是以战养战，用占领区的资源来养活他们的部队。咱们要是根据地被摧毁了，失去老百姓，咱们就算打游击，战斗力也会大打折扣。”
李云龙啐了一口：“他娘的，小鬼子真他妈阴险。”
“阴险才可怕。”方焱吐出一口烟雾，“蛮干的敌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会动脑子的敌人。”
两人沉默了几秒。
“走吧，回驻地，咱们两个团离得近，有事咱们多沟通！”方焱掐灭烟头，“回去准备，接下来有硬仗要打。”
“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