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甜突然想到了莫小安自杀前跟她说过的话。
张亚为了报仇，一直跟组织内的打手练习拳脚。
也就是说，他们组织成员之间也并非全都不认识。
轻皱了皱眉头，阮清甜厉声道：“给你下达任务的是谁？教你拳脚功夫的又是谁？”
能轻易打晕、打伤警员，可见邵梓舒身手不一般，教她的人肯定更强。
“你不是已经猜到组织核心的位置了吗。”邵梓舒并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目光充满挑衅道：“郑学从始至终都不知道我要见丁鸣的真正目的，接电煮火锅也是我的主意，他是无辜的。至于其他的……请原谅，为了我在乎的人，有些事我不能告诉你们，剩下的，就靠你们自己了。”
邵梓舒轻声说着，脸上忽而洋溢起绝美的笑容。
这样的笑容，阮清甜很熟悉。
当日莫小安自杀前，也是这样笑看着她。
心下大惊，阮清甜急忙起身却还是晚了一步。
邵梓舒突然站起来，额头对准了审讯桌角用尽全力磕了上去，鲜血顿时喷溅了出来。
两个警员愣在原地，瞪大了双眼看见滑落进阮清甜怀里的邵梓舒，鲜血已经染满了她整张脸。
“还愣着干什么？打电话叫救护车！”阮清甜一手死死捂住邵梓舒额头上的创口，嚷完了警员又看向单面玻璃嘶吼道：“顾少宁！马上叫顾少宁过来！”
五分钟后，顾少宁站起身，胸前的白衬衫已经被血迹浸透，双手同样染满了鲜血，低垂着头，目光暗淡的摇了摇头：“救不了了。”
阮清甜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厉钦眉头微皱，忙蹲下身子将她颤抖的身体揽进怀里。
邵梓舒就躺在那儿，偏着头，双眼瞪大的盯着阮清甜。
她竟然在笑……
额头的伤口被顾少宁用止血棉压住了，但很快便被浸透，发丝被鲜血浸透粘粘在脸颊，有一股说不出的凄凉美。
那一瞬间，阮清甜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可她真的在笑，一种仿佛终于能解脱了的模样。
外面传来救护车的鸣叫声，刚刚稳定下来的郑学突然情绪激动的蹿了起来，推开身后的警员就要往门外冲。
但刚推开审讯室的门就被紧随上来的警员按压在地上。
隔壁审讯室的门被拉开，邵梓舒双眼紧闭的躺在担架上被两名警员抬了出来，快步朝大门口的方向走去。
厉钦紧搂着阮清甜的肩膀跟在后面。
“梓舒……梓舒……”郑学撕心裂肺的叫喊声终于引起了厉钦等人的注意。
阮清甜紧咬着下唇，一股剧痛瞬间蔓延至全身。
“带着他一起过来吧。”阮清甜终究是不忍心让他们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夜已深，特勤组办公室里却依旧灯火通明。
宋晗满脸疲惫的走了进来，将一份笔录放到了厉钦面前的茶几上。
“郑学全交代了，丁鸣入狱的第三天，邵梓舒就提出了要去见他，郑学问过原因，但邵梓舒始终没告诉他。”宋晗说着一屁股坐在了侧面的单人沙发上，揉了揉乱糟糟的头发，声音低沉的继续道：“这期间，邵梓舒共见了丁鸣七次，每次都选在郑学后半夜值班钱浩睡着以后。”
“之所以选择放火的方式，主要是为了烧那些录像带吧？”厉钦并没有去翻看郑学的审讯笔录，依靠着沙发靠背淡淡出声。
录像带就储存在值班室里，丁鸣所在的牢房起火后，值班室也很快被大火吞噬。
宋晗没出声，只是抿着嘴角点了点头。
“那人怎么办？”方乾出声问道。
“写结案材料交给法院吧。”厉钦说着站起了身，冲身旁的阮清甜伸出了手。
阮清甜表情一怔，下意识伸手握住了他。
“很晚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虽然郑学是被利用没有直接杀害丁鸣，但其也存在违规违纪违法的行为，还是要接受法律的审判。
法律就是这样，永远不会因为你的悲伤和绝望而原谅你曾经犯下的，不可弥补的错误。
站在楼下，阮清甜发现客厅紧拉着窗帘的窗口竟然泛着微弱的灯光。
脚步下意识顿在原地。
厉钦牵着她的手，察觉到异样，疑惑回头看着她：“怎么了？”
“孙姨回来了？”阮清甜小声问道。
“嗯，处理完小柔的身后事我就把她接回来了。”厉钦轻声说着，握着她的手忽而紧了紧：“别怕，有我在。”
阮清甜这才点点头，脚步僵硬的朝楼口走去。
大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前一秒还坐在沙发上的孙姨忙站起身迎了过去，却在看见跟在厉钦身后的阮清甜时愣在原地，脸上的笑容瞬间消散。
“孙姨……”阮清甜微低着头打了声招呼。
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应。
厉钦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皱，声音轻柔道：“孙姨，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厉哥，你回来了。”厨房的方向传来唐心开心的声音，看见阮清甜同样怔楞了一秒，反应过来后忙笑道：“清甜姐，你也回来了。”
“嗯！”阮清甜点点头，却还是不敢去看孙姨。
即使不抬头她也能猜到孙姨此时看着她的目光，恨不得吃了她。
“厉哥，你这么多天没回来也不打通电话，孙姨一直惦记着你，每晚都给你炖鸡汤等到你深夜才肯去睡觉。”说着，唐心嘴角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看来今晚的鸡汤不会浪费了，我这就去给你们盛。”
“谢谢。”厉钦淡漠出声，收回视线看向孙姨：“孙姨，我工作忙，也没有固定时间，以后不用等我，你好好休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你是工作忙，还是被这个贱人迷惑了故意不回来？”孙姨突然出声，一开口就是尖酸刻薄的话语。
阮清甜微微蹙眉。
被人多次骂贱人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孙姨……”厉钦的声音忽而凌厉了几分，然而刚开口就被阮清甜打断。
“钦钦，我很累，想洗个澡先睡了，你帮我跟唐心说一声，鸡汤我就不喝了。”
音落，阮清甜放开厉钦的手就想回房间。
但刚刚迈出一步，手臂突然被人抓住。
刚一扭头，一巴掌结结实实的落在了阮清甜的脸颊上，将阮清甜的脸整个打的偏向了一边，耳边的发丝散落了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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