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墨号”停在洱海边的营地时，林墨正蹲在车旁清洗镜头。刚拍了组洱海日出的照片，镜头上沾了层薄薄的水汽，他用麂皮布轻轻擦拭，看着镜片里倒映的蓝天白云渐渐清晰。
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是视频平台的推送通知。他随手掏出来点开，屏幕上突然弹出一个金色的弹窗，带着炸开的礼花特效：“恭喜！您的账号‘林墨的流浪记’粉丝数突破！”
林墨的手顿了一下，麂皮布差点从指间滑落。他眨了眨眼，把手机凑到眼前，确认自己没看错——粉丝数那一栏，赫然显示着后面的数字还在以每秒增加1的速度缓慢跳动。
“一万了？”他喃喃自语，像在确认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三个月前注册账号时，他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那时他只是想找个地方存放旅途的碎片，想把随手捡起的贝壳放进玻璃瓶，没想到慢慢攒成了一小片海。
他点开粉丝列表，指尖划过那些陌生的头像和Id：有卡通形象，有风景照，有宠物的笑脸，还有不少用自己照片做头像的人。他们来自不同的城市，有着不同的生活，却因为他镜头下的青石板路、扎染坊的蓝、灯塔的光，聚集到了这个小小的账号里。
私信箱早就被塞满了，未读消息显示“99+”。林墨翻了几页，大多是温暖的留言：“跟着你的镜头逛了云南古镇，已经订了下周的机票”“奶奶跟布说话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姥姥，谢谢你记录下来”“能讲讲太阳能板怎么选吗？我也想辞职房车旅行”。
最让他动容的是一条来自“格子间的鱼”的私信——这个Id他有印象，是最早评论晒玉米照片的用户。对方说：“看你的视频三个月了，今天终于递交了辞职信。不是想模仿你，是想找回被工作偷走的自己。谢谢你让我知道，人生还有别的活法。”
林墨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眼眶有些发热。他想起自己刚辞职时的忐忑，像站在悬崖边，不知道跳下去是深渊还是草原。而现在，他的记录竟然成了别人的勇气，这是比粉丝破万更让他珍视的事。
营地的邻居是对退休夫妇，正坐在遮阳棚下煮咖啡。阿姨看见林墨对着手机发呆，笑着喊他：“小伙子，遇到喜事啦？”
“粉丝破万了。”林墨举起手机，语气里带着点不好意思的骄傲。
“啥是粉丝？”阿姨没太听懂，叔叔却明白了，凑过来说：“就是有一万人喜欢看你拍的东西？那可真了不起，比我们老两口在公园唱戏的观众多十倍。”
林墨被逗笑了，走过去帮他们调整咖啡壶的火候。“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拍了些路上的见闻。”
“能让人喜欢看，就是本事。”叔叔呷了口咖啡，“我们年轻时候总说‘做事要对得起良心’，你们现在拍东西，能对得起自己的心，能让人看着高兴、看着受启发，就比啥都强。”
夕阳西下时，林墨坐在洱海边，看着晚霞把湖水染成橘红色。他打开账号后台，看着那条粉丝破万的弹窗提示，突然觉得这一万个粉丝，像一万颗星星，在虚拟的世界里为他亮起。但比起数字本身，更珍贵的是那些藏在关注背后的故事——有人因此想起了故乡，有人因此鼓起了改变的勇气，有人因此开始留意生活里被忽略的美好。
他在笔记本上写下：“一万个关注，不是终点，是一万份‘我看见你了’的回声。往后的路，要拍得更认真，走得更踏实，才对得起这些隔着屏幕的信任。”
写完，他拿出相机，对着天边的晚霞按下快门。镜头里的洱海波光粼粼，像撒满了碎金，而他知道，那些看不见的、来自一万个陌生人的温暖，才是此刻最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