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忠海急得冒汗，使劲拉她起来：“快别说了！要出大事啊！”
他早猜到李锦年拿的是贾东旭的名额，一直瞒着就怕闹这一出。
贾张氏哪听得进去，扯着嗓子尖叫：“打人啦！老流氓摸寡妇啦！”
赵科长抓起电话就摇保卫科。
见真要来人，贾张氏反倒消停了，一屁股坐上长凳——她精着呢，闹腾就为把事情闹大。
不一会儿王科长带着人赶到，赵科长指着贾张氏：“这人扰乱秩序，带走处理！”
“谁敢动！”
贾张氏亮出指甲，“碰我一下告你们耍流氓！”
王科长火冒三丈：“给我架出去！”
两个保卫员刚伸手，脸上就多了几道血印子。
看着贾张氏那身横肉，王科长也怂了：“反了你了！”
易忠海急得跺脚：“嫂子！再闹要进局子了！”
贾张氏撞开人嚷着要见领导，正巧办事员进门，赵科长忙让人去请李主任。
见真去叫领导了，贾张氏这才收了神通。
几个人算是明白了，贾张氏就是非要见领导不可，都懒得再和她多说。
不一会儿，那个办事员就把李主任请来了。
李主任路上听说了情况，原本脸色不太好，可一进门就堆满了笑容。
贾大婶，您找我有什么事？
贾张氏在李主任面前不敢造次，立马装出委屈的样子：哎哟！领导啊！您可算来了，他们都欺负我！
不敢当不敢当，叫我李主任就行！李主任摆摆手让保卫科的人和办事员先出去，笑眯眯地说：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可不能闹脾气。
易忠海也帮腔道：老嫂子，跟李主任说话得讲道理，别犯倔。
贾张氏平复了下情绪：李主任，我就是想问问，我儿子那个岗位到底咋安排的？
李主任露出疑惑的表情：不是都给您家安排妥当了么？哪里不满意？
可我听说这岗位让院里别人顶了，这算怎么回事？贾张氏追问道。
李主任笑着解释：是这样，贾东旭那条生产线是厂里的重点岗位，普通学徒真干不来。
这事儿易师傅最清楚，您说是不是？
易忠海巴不得撇清关系，赶紧点头称是。
所以您要是当学徒，只能去别的车间。
可易师傅没法跟着去教您啊！这么一来，只能先安排其他岗位了。
调走的人要补缺，可不就得从外面招工嘛。
正好李师傅刚给厂里立了大功，这个学徒名额给他合情合理，这都是领导班子集体决定的。
贾大婶，您还有啥不明白的？
听李主任这么说，贾张氏也没话可驳，知道这岗位是要不回来了。
那......那我儿媳妇以后还能调回来当钳工吗？这个您可得给我个准话！
李主任笑道：当然可以！我已经和赵科长打过招呼，会优先考虑您家的调动申请。
贾张氏不依不饶：优先考虑算啥准话？李主任您就给我个保证，到时候直接让她回去不行吗？
李主任摇头：这可让我为难了。
厂里有规章制度，该走的程序一步不能少。
调动要公示，还得经全体工人评议呢。
贾张氏一听就炸了：不成！这岗位是我们家祖传的！我要找厂长说理去！
李主任脸色当即沉了下来：贾大婶，就算是杨厂长来了，也没法打包票。
规矩就是规矩。
只要您把清洁工工作做好，到时候申请调动肯定没问题。
见李主任变了脸，贾张氏也不敢再闹。
她心里明白厂里的规矩，闹这一通就是想讨个承诺。
那......李主任您能给我写个保证书吗？保证我好好干活，以后就让我儿媳妇回原岗位？
行！这个我可以答应！
易忠海在一旁听得直皱眉。
他早就担心贾张氏会来这一出——今天把赵科长、李主任、王科长都得罪光了，还想好好工作？
还要保证书？到时候连闹的由头都没有！
轧钢厂原本没有设立卫生科，日常清洁工作一直作为对违规工人的惩戒措施。
在工人表现良好、保卫科人力吃紧的情况下，工厂才正式成立卫生科部门。
该科室由王科长直接管理，赵科长担任上级主管，最终向李主任汇报。
贾张氏的自作聪明最终害了自己。
若她安分做好卫生员工作，本有机会顺利调岗。
但她执意要见李主任索要保证书的举动，反而断送了自己的机会。
李主任很快写好保证书并签字，还让赵科长作见证。
贾大婶，现在满意了吗？
满意！太满意了！贾张氏如获至宝般收好文件，讪笑着赔不是：刚才是我太着急......
除易忠海外，其他人都报以谅解的微笑。
李主任随即指出：但您刚才扰乱秩序、殴打保卫人员的行为必须接受处罚。
信心满满的贾张氏满口应承，最终被判一天禁闭并收到考核通知书。
易忠海目睹这一切，更加坚定了让何雨柱接替养老的念头。
与此同时，李锦年带着沈寒柔来到第三生产线。
女工领袖陈娟打量着眼生的小姑娘：她看着不像能干重活的，你可别坑我啊。
陈姐放心，主要是请您照应着别让人打扰她。
李锦年递上人事任命书，工作安排我有新想法，想和您详谈。
听闻不是推行之前的提案，而是全新的方案，陈娟顿时来了兴趣。
经过深入交流，她同意收沈寒柔为徒。
这个需要调整工作流程的新提案，显然比首个方案复杂得多，需要逐步推进。
李锦年刚回到第二生产线准备接手工作，李主任就推门进来了。
李师傅，上次你提到的生产方案考虑得如何了？
我已经和陈师傅商量过了，她说只要薪资标准不变，愿意配合尝试。
是吗？那具体是什么方案，现在可以详细说说吗？
李锦年环顾四周，拉着李主任走到角落：咱们厂现在的生产方式还是传统作坊式，我建议改为流水线作业。
目前轧钢厂的生产模式是每个工人 ** 完成整个工件。
以钳工为例，从切削、打磨到钻孔都由一人包办。
而真正的流水线应该是每人负责单一工序，专注一道流程。
李主任听完眉头微皱：这个想法很好，但现有薪酬体系恐怕难以匹配。
改为流水线后，各工序工作量差异会导致同工同酬难以实行，在他看来这是个棘手难题。
不需要调整工资结构，我们可以优化福利制度。
李锦年解释道，比如劳动强度大的岗位，午餐可以多领一个馒头；节假日发放福利时也适当区分。
这些都在管理层权限范围内。
听到这个方案，李主任眼睛一亮。
食堂原本就有剩余食物，平时都被后勤人员消化；节日福利本就有品级差异，领导们拿的月饼向来比工人的新鲜。
这么看来，这个提议确实具备可行性。
好主意！李师傅跟我去向杨厂长汇报吧。
还是您去吧，我主要负责提思路，具体方案需要您来完善，杨厂长肯定也有指导建议。
李锦年有意让出这份功劳，既卖给李主任人情，又向杨厂长示好。
他很清楚，站得太高反而容易摔得重。
李主任心领神会，很快拟好草案找到杨厂长：这是李师傅根据产线情况提出的改进建议，我做了补充完善，主要是优化流程提升效率。
不足之处还请厂长指正。
杨厂长听说出自李锦年之手，立即认真审阅。
草案显示这个方案能在不增加人力成本的前提下提高产能。
理论上看可行，有实际验证吗？
暂时没有，但李师傅已和第三车间的陈师傅达成试验意向。
那就先试点，注意安抚工人情绪，福利差异化要处理得妥当......
中午时分，李锦年在车间找到正与陈娟聊天的沈寒柔。
还适应吗？
挺好的，我和陈师傅约好一起吃饭了。
不和我一起吃？
沈寒柔还没开口，陈娟已经拽着她离开了。
两人的友谊显然很好，李锦年不想打扰她们。
在工厂工作必须融入工人群体，总和李锦年在一起容易被孤立。
看到沈寒柔交到朋友，李锦年由衷地为她高兴。
转眼间，沈寒柔跟随陈娟一行人来到食堂，立刻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二十岁的青春模样总是吸引着各年龄层的目光。
有陈娟她们守护，没人敢上前搭讪，沈寒柔很快就排到了打饭窗口前。
何雨柱看见沈寒柔时明显一怔，那持续十年的手抖症瞬间痊愈。
沈姐真来上班了？那活儿你能应付吗？沈寒柔递过饭盒，浅笑着回应：第三车间的活不重，有陈师傅帮忙呢。
何雨柱还想多说几句，后面排队的工人们不耐烦地催促起来。
他只得给沈寒柔盛了满满一盒白菜炒肉沫土豆丝，还特意挑了带馒头皮的给她。
等轮到后面的工人时，他的手又开始颤抖，菜量减半，肉沫消失，馒头皮也不见了。
何师傅，能再加半勺吗？
爱吃不吃！
此刻保卫科的禁闭室里，贾张氏正备受煎熬。
两个被她抓伤的保卫员端着饭盒，故意在她面前大快朵颐，满嘴油光。
同志，能帮我打份饭吗？
我们得守着你，要吃饭找别人去。
那麻烦找下易师傅行吗？
不行。
听着对方夸张的咀嚼声，贾张氏只能咽口水。
要在平时她早闹起来了，但易忠海走前警告过，再闹就开除她。
不能闹保卫员，她就把怒火转向易忠海：
该死的易忠海是在掏大粪吗？不知道老娘饿着？
呸！那些蛆虫就那么好吃？
满嘴粪汁还吧唧嘴，恶心！吃的是粪拉的还是粪！
这番恶毒咒骂让两个保卫员顿时没了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