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雨巷惊雷
下午，放学路上，陆离刚出校门，走进不远处的巷口，被王虎堵在巷口，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二话不说，王虎挥拳就打，只见他拳头挥来时陆离眼前一花。
所有动作突然成了慢放的电影画面，连王虎脸上狰狞的青春痘都清晰可数。
他只轻轻抬手一格，王虎连退三步撞翻垃圾桶。
“一起上！”七八个混混刚要扑来，对面街角忽然传来女生的尖叫。
县长千金楚晴被三个流氓拖进暗巷，匕首寒光直逼咽喉。
陆离鬼魅般闪过扑来的混混，指尖在匕首侧面一弹——
精钢打造的利刃竟应声碎成三截。
救护车呼啸而至时，昏迷的董事长西装内袋滑出张泛黄合影。
照片上青年道士的背影，赫然刻着太清观徽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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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冷的暮气沉甸甸地压下来，巷子口那盏接触不良的路灯“滋啦”一声，猛地灭了最后一抹昏黄。劣质烟草混杂着垃圾酸腐的气息，黏腻地裹上来。王虎啐了一口，唾沫星子溅在坑洼的水洼里，他那张横肉虬结的脸在阴影里拧出个狞笑，拳头带着风声就朝陆离面门砸来：“给脸不要脸！”
拳头逼近的刹那，陆离眼前骤然一花。
世界陡然被按下了慢放键。王虎手臂挥出的轨迹、指节上爆起的青筋，甚至他鼻翼旁那颗红肿发亮的青春痘，都纤毫毕现，如同显微镜下的标本。巷子深处馄饨摊飘来的油烟气，隔壁院墙里收音机咿呀的唱腔，远处汽车驶过积水的哗啦声……无数信息流轰然涌入，又在瞬间被梳理得条理分明。那呼啸而来的拳头，在他感知里竟慢得像一片缓缓飘落的树叶。
陆离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起了右手，朝着王虎手腕外侧，看似极轻地一格。
“咚！”
一声闷响，如同重槌擂在鼓胀的皮囊上。王虎脸上的狞笑瞬间扭曲成了惊愕，随即是骇然。一股沛然莫御、却又极其刁钻的力道猛地撞在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手腕关节上。他甚至没感觉到剧痛，整个人已不受控制地蹬蹬蹬连退三步，后背“哐当”一声狠狠撞在巷角那个塞满垃圾的绿色铁皮桶上，汤汤水水淋了他一头一脸，恶臭弥漫。
“虎哥！”他身后那群打扮流里流气的跟班炸了锅，惊怒交加。
“操！邪门了！一起上，废了这小崽子！”王虎抹了一把脸上的污秽，恼羞成怒地咆哮，声音都变了调。
七八条人影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从狭窄的巷子两头猛扑过来，拳头、乱脚、甚至不知何时抽出的短棍，带着风声劈头盖脸砸向当中的陆离。空气骤然绷紧，带着铁锈味的杀气弥漫开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啊——救命！！！”
一道凄厉尖锐、饱含惊惧的女声，如同烧红的烙铁猛地刺破巷口的喧嚣，撕裂了这方小天地的沉闷！
陆离的目光如鹰隼般瞬间越过扑来的混混，穿透巷口稀薄的光线，精准地钉在对面街角。暗巷幽深，像一张贪婪的巨口。三个穿着廉价花衬衫、流里流气的男人正将一个穿着明净雪白校服的女生粗暴地往里拖拽！女生拼命挣扎着，书包带子被扯断，书本散落一地。寒光一闪！为首那个刀疤脸，手中一把雪亮的弹簧匕首已然出鞘，冰冷的锋刃在昏暗光线下划出一道死亡弧线，不由分说地朝着女生纤细脆弱的脖颈抹去！动作狠辣迅捷，分明是亡命之徒的手段！
县长千金楚晴那张因极度恐惧而煞白的脸，在陆离的视野里骤然放大。
心脏像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攥紧，又在下一秒被更凶猛的力量泵出滚烫的血流！丹田深处沉寂已久的那股暖流，此刻如同沉寂的火山轰然爆发！不再是涓涓细流，而是奔腾咆哮的熔岩！
“滚开！”
一声低喝，仿佛平地惊雷，震得扑到眼前的混混耳膜嗡嗡作响。陆离的身影在原地诡异地模糊了一下，下一刻，竟如同撕裂了空间，从两个混混挥来的棍棒缝隙中“挤”了过去！疾风卷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了那双骤然变得冰冷锐利、如同浸了寒潭的眼眸。
目标只有一个——那把即将吻上楚晴咽喉的夺命利刃！
刀疤脸只觉一股劲风扑面，眼前一花，那个本该在对面巷子里被围殴的学生仔，竟鬼魅般出现在了他的匕首之下！他甚至没看清对方是怎么出手的。只见陆离右手食中二指并拢，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极其精准地在匕首侧面似触非触地轻轻一弹。
叮——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清晰得诡异的脆响，如同琉璃碎裂。
在刀疤脸难以置信、如同见了鬼的惊恐目光中，他那把淬过火、捅过人的精钢匕首，那坚硬冰冷的刀身，竟应声齐刷刷断成了三截！断口光滑如镜！两截断刃“当啷”掉在潮湿肮脏的地面，剩下一小截还茫然地握在他手里。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巷子里，王虎那群刚扑空、正踉跄稳住身形的混混们全都傻了，张着嘴，眼珠子瞪得溜圆，像一群被施了定身法的木偶。刀疤脸和他那两个同伙更是魂飞魄散，捏着剩下的匕首柄如同捏着烧红的烙铁，浑身筛糠般抖起来。
“啊！”刀疤脸终于爆出一声变了调的怪叫，猛地将手里的匕首碎片砸向陆离，也不管同伴，连滚带爬地转身就钻进身后迷宫般七拐八绕的小巷深处，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他那两个同伙如梦初醒，惨叫一声，比兔子蹿得还快，转眼没了踪影。
对面巷子里，王虎脸上的横肉狠狠抽搐了几下，看看地上那几截断刃，又看看静静站在巷口、一身校服纤尘不染的陆离，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猛地一挥手，声音嘶哑：“走！快他妈走！”一群人连滚爬爬，连那把惹事的匕首碎片都顾不上看一眼，瞬间作鸟兽散，只留下满地狼藉和刺鼻的臭味。
劫后余生的楚晴双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全靠扶着斑驳潮湿的墙壁才勉强站稳。她剧烈地喘息着，胸口起伏不定，惊魂未定的目光越过散落一地的书本，投向巷口那个挺拔的身影。路灯昏黄的光线恰好勾勒出陆离的侧脸轮廓，少年眼神沉静如水，方才那股惊雷般的气势已收敛得无影无踪，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出手只是一场幻梦。唯有他脚边那两截断刃，在污水中闪着冰冷诡异的光，无声地诉说着方才的真实。
“谢……谢谢你！”楚晴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努力想站直身体，却还是有些发软。她认出了陆离，那个学校里总是坐在角落、安静得近乎透明的转校生。此刻的他，却像一柄藏在朴素剑鞘里的绝世利刃，骤然出鞘，光华夺目。“我……我是楚晴，我爸爸是……”
“我知道。”陆离平静地打断了她，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楚晴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定力量，“能走路吗？先离开这里。”他弯腰，动作自然地替她捡起散落在地沾了污泥的课本和那个被扯断背带的书包。目光扫过巷子深处那几个混混消失的方向，眼神微冷。今日之事，绝不会就此了结。王虎那怨毒的眼神，还有刀疤脸这几个明显不是普通小混混的亡命徒……他们的出现，绝非偶然路过那么简单。
楚晴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点点头，扶着墙慢慢走出来。刚走出两步，街对面一家亮着橘黄色温暖灯光的糖水铺子门口，异变再生！
一辆原本静静停在路边的黑色奥迪A8L轿车，后车门猛地被推开！一个穿着笔挺藏青色中山装、头发花白的老者踉跄着冲了下来。他身材高大，但此刻脸色却呈现出一种骇人的紫绀，左手死死地捂住胸口心脏的位置，右手在空中徒劳地抓挠着，仿佛溺水的人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他张着嘴，喉间发出可怕的“嗬嗬”声，却吸不进一丝空气，整个人痛苦地佝偻下去，眼看就要一头栽倒在冰冷坚硬的人行道上！
“董事长！董事长您怎么样？！”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神情精干的年轻男人紧跟着冲下车，脸色煞白，一边试图搀扶住老者下坠的身体，一边朝着车内焦急地嘶喊，“药呢！董事长的急救药放哪儿了？！”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慌而尖锐变调。
“爷爷！”楚晴的惊呼带着哭腔，她认出了那位经常在本地新闻里出现、为县里捐建了好几所希望小学的着名实业家沈伯谦！她想冲过去，但方才的惊吓让她双腿依旧发软。
人群发出一阵惊呼，迅速围拢过去。有人慌乱地掏出手机拨打120，嘈杂的议论声嗡嗡作响：“哎呀，这不是沈董吗？”“心脏病犯了？”“快！快打120啊！”
陆离瞳孔骤然收缩。老者捂住心口的手指尖已经泛出不祥的青灰色，缺氧的窒息感几乎扑面而来。他身形一晃，已如游鱼般分开人群，瞬间出现在老者身边。
“让开！保持空气流通！”陆离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瞬间压住了周围的嘈杂。他一手稳稳扶住沈伯谦摇摇欲坠的身体，另一手食指瞬间弹出，快得只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噗！噗！噗！
三声极其轻微的破空声几乎同时响起。陆离的指尖精准无比地点在老者胸前膻中穴、左臂内侧内关穴以及手腕处的神门穴上。指尖落下，迅捷如电，却又蕴含着一种奇异的轻柔。每一次落下，都有一丝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却精纯凝练至极的暖流，随着指尖的触碰，悄然渡入沈伯谦的心脉要穴之中。
膻中穴被点中的瞬间，沈伯谦喉间那可怕的“嗬嗬”声猛地一滞。当陆离的手指离开神门穴时，老者紫绀的脸色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下去！虽然依旧苍白虚弱，但那股濒死的窒息感已然消失。他急促的喘息慢慢平复下来，涣散痛苦的眼神重新聚焦，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和茫然，落在了眼前这个穿着普通校服的少年脸上。一股温煦而坚韧的气息，正从少年接触他身体的指尖传来，如同无声的暖流淌过即将冻结的血管，强行驱散了那股致命的冰冷和麻痹。
“董事长！您感觉怎么样？”西装青年秘书扑到沈伯谦身边，声音带着哭腔和后怕，手忙脚乱地从车里翻出一个精致的小药盒，倒出速效救心丸。
沈伯谦艰难地抬了抬手，虚弱的动作却带着上位者不容置疑的威严，阻止了秘书喂药的举动。他的目光，牢牢锁在陆离身上，充满了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震动。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三指落下，如同三道精准的闸门，瞬间截住了体内狂乱奔突、几乎要撕裂心肺的病气，强行梳理了他混乱濒危的气血！这绝非普通的急救手法！
“呜啦——呜啦——”
急促的救护车笛声由远及近，红蓝闪烁的灯光刺破了暮色。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迅速下车，围拢过来。
趁着医护人员忙碌地检查、准备转移沈伯谦上担架的混乱间隙，陆离默默地退后一步，准备悄然离开。事情已经够复杂了，他本能地不想再卷入更多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