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试炼结算反转，苏媚自食其果
试炼山林的出入口，像一道泾渭分明的分界线。线内，是死寂与血腥；线外，是肃穆与威严。
幸存的弟子们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一个个从林中走出，当他们看到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家族长老时，许多人紧绷的神经终于断裂，或瘫软在地，或掩面而泣。
为首的是执法堂的二长老苏振，他身形枯瘦，面容严厉，一双眼睛如鹰隼般锐利，扫过每一个走出来的弟子，仿佛能看穿他们心底最深的秘密。在他身后，几位长老的面色同样凝重如水。
看着这不足半数的幸存者，以及他们身上或轻或重的伤势，苏振的嘴唇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空气中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试炼，到此结束。”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将你们的储物袋，一一呈上，清点内丹，核算成绩。”
弟子们不敢怠慢，强撑着精神，按照顺序排好队伍，准备接受最后的审判。
苏媚站在林辰身边，她强压下心脏的狂跳，脸上努力维持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哀戚与疲惫。她的目光，却像淬了毒的钩子，死死地锁在队伍末尾的夜星晚身上。
就是现在了。
轮到林辰上前时，苏媚忽然拉住了他的衣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带着关切说：“辰弟，你那枚三阶幻音鸟的内丹可要收好了，那可是这次试炼最大的彩头，千万别出了差错。”
她的话像是一根针，精准地刺中了林辰那颗急于炫耀的心。他傲然一笑，当着二长老的面，便伸手探入腰间的储物袋，准备将那枚足以让他傲视群雄的内丹取出来。
下一刻，林辰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摸索着，脸上的表情从自信，到疑惑，再到惊慌。他将整个储物袋翻了个底朝天，里面只有一些零散的低阶内丹和杂物，那枚莹白如玉、价值连城的三阶内丹，不翼而飞。
“我的内丹呢？”林辰的声音变了调，带着一丝恐慌，“我的幻音鸟内丹不见了！”
此话一出，本就死寂的人群顿时起了一阵骚动。
三阶内丹，对于这些年轻弟子而言，无异于一笔巨款。在试炼中丢失如此贵重的物品，绝非小事。
二长老苏振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冷声道：“怎么回事？”
“我……我不知道！”林辰急得满头是汗，他求助似的看向苏媚。
苏媚的脸上适时地露出震惊与为难，她咬着嘴唇，犹豫了半晌，才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上前一步，对二长老躬身道：“二长老，此事……此事或许与苏晚妹妹有关。”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部聚焦到了队尾那道纤瘦的身影上。
夜星晚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茫然，仿佛不明白为何会突然提到自己。
苏媚避开她的视线，继续说道：“回来的路上，弟子脚下不稳，曾不小心撞了苏晚妹妹一下。当时……当时我似乎看到，她的手离辰弟的储物袋很近。我本不愿怀疑自家姐妹，但三阶内丹事关重大，还请长老明察。”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撇清了自己，又将矛头稳稳地指向了夜星晚。
“胡说！”一名被夜星晚救下的旁支弟子忍不住站了出来，“苏晚大小姐怎么会偷东西！”
“就是，苏媚，你不要血口喷人！”
苏媚没有理会这些辩解，只是用一种悲悯又无奈的眼神看着夜星晚，仿佛在为她的堕落而心痛。
二长老苏振的目光落在夜星晚身上，冷硬如铁：“苏晚，把你的储物袋拿过来。”
夜星晚沉默着，缓缓解下腰间的储物袋，递了过去。她的动作不快，没有丝毫慌乱，那份镇定，反而让一些人心中生疑。
一名执法堂弟子接过储物袋，在众人面前，将里面的东西尽数倒出。
几株草药，一些杂物，还有几枚灵力微弱的低阶内丹。
以及，一枚通体莹白，散发着强大灵力波动的圆润内丹。
“是幻音鸟的内丹！”林辰一眼就认了出来，失声叫道。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天啊，真的是她偷的！”
“人赃并获，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真没想到，她看着挺老实的，居然会做这种事……”
先前还为夜星晚辩解的几名弟子，此刻也哑口无言，脸上满是难以置信。长老那句“大功”的赞赏还言犹在耳，转眼间，这位功臣就成了小偷。
苏媚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无法抑制的、胜利的弧度。她看着被众人指指点点的夜星晚，心中涌起一股扭曲的快感。
然而，夜星晚的反应，却再次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她没有惊慌失措地辩解，也没有恼羞成怒地反驳。她只是看着那枚三阶内丹，眉头微微蹙起，脸上是纯粹的困惑与震惊，仿佛自己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东西。
“这不是我的。”她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
“证据确凿，还敢狡辩！”林辰怒道。
“我的内丹……也不见了。”夜星晚抬起头，看向二长老，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委屈，“我原本猎到了三枚内丹，两枚一阶灰狼的，一枚二阶风兔的，虽然不值钱，但……但现在都不见了。一定是有人偷了我的内丹，然后把这个东西栽赃给我！”
她这番话，让原本一边倒的舆论，出现了一丝微妙的停滞。
是啊，她自己的内丹也不见了？
苏媚心中冷笑，死到临头了，还想耍这种花招。她立刻道：“苏晚妹妹，你这又是何苦？为了脱罪，连这种谎话都编得出来。”
夜星晚没有理她，只是固执地看着二长老：“长老，我没有说谎。我……我记得，我最后一次感觉到我的内丹还在，就是在……就是在下山时那处长满蕨草的窄道上。后来我崴了脚，蹲下歇息，可能就是那个时候……”
她的话说得断断续续，像一个急于自证清白、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无助少女。
之前那位曾受过兽潮之恩的苏家长老，此刻也站了出来，对二长老说：“二长老，此事确有蹊跷。苏晚的功绩足以让她进入秘境，她何苦为了区区一枚三阶内丹，自毁前程？我看，不如派人去她所说的地方查探一番，或许能有什么发现。”
二长老苏振沉吟片刻，他办案向来追求铁证，不放过任何一个疑点。夜星晚的反应确实太过冷静，这不像一个偷盗被抓的寻常弟子。
“苏明，苏亮，你们两个，去她说的那个地方看看。”他点了两名腿脚麻利的弟子。
苏媚的心，莫名地漏跳了一拍。
不可能的，那个地方什么都没有。她安慰自己，不过是夜星晚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时间在等待中变得格外漫长。
约莫一炷香后，那两名弟子飞快地跑了回来，神色古怪。
“长老，我们……我们找到了这个。”
其中一名弟子摊开手掌，掌心里是三枚品相普通的低阶内丹，正是夜星晚所说的一阶灰狼和二阶风兔内丹。
而另一名弟子，则举着一样更引人注目的东西。
那是一截断掉的浅粉色发带，上面用金线绣着一朵精巧的并蒂莲，一端还有被树枝刮擦出的丝线。
“这不是……”有眼尖的女弟子失声低呼，“这不是苏媚姐姐的发带吗？她今天早上还系着的！”
“唰”的一声，所有人的目光，再次从夜星晚身上，转移到了苏媚的脸上。
苏媚脸上的血色，在那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她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发髻，那里空空如也。
怎么会……她的发带怎么会在那里？
二长老苏振拿起那截发带，又看了看那几枚低阶内丹，再看了一眼脸色煞白的苏媚和一脸“震惊”的夜星晚，那双锐利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了然。
一个完整的、更符合人性的故事链条，在他脑海中迅速成型。
“好啊，好一个一石二鸟的毒计。”二长老的声音冰冷得像是能掉出冰渣。
他死死盯着苏媚，一字一顿地说道：“原来是你，苏媚。你因嫉妒苏晚在兽潮中立下大功，心生怨恨，便想偷走她的内丹，让她成绩垫底。可你在行窃之时，慌不择路，不仅将偷来的内丹遗落在了草丛里，连自己的发带被挂断都未曾察觉。”
“之后，你怕苏晚发现后告发你，便一不做二不休，又偷了林辰的三阶内丹，反过来栽赃给苏晚，想让她背上盗窃的重罪，百口莫辩，永世不得翻身！我说的，对不对！”
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苏媚的心上。
她看着二长老那洞悉一切的眼神，看着周围同门那鄙夷、厌恶的目光，大脑一片空白。
“不……不是的！不是我！”她疯狂地摇头，声音尖利刺耳，“是她！是她陷害我！是她把我的发带偷走，放在那里的！”
可是，她的辩解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一个心思缜密到能设下如此连环计的人，会是那个传闻中头脑简单的“废柴”苏晚吗？
相比之下，一个被嫉妒冲昏头脑、手段拙劣的旁支弟子，做出这种蠢事，才更合乎情理。
“陷害你？”二长老冷笑一声，“那这几枚属于苏晚的内丹，为何会在你身上？”
什么？
苏媚猛地一愣，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储物袋。
二长老根本不给她机会，厉喝一声：“搜！”
两名执法弟子立刻上前，不顾苏媚的挣扎，强行夺过她的储物袋。
东西倒出，除了她自己的十几枚内丹，赫然还有几枚不属于她的低阶内丹，与草丛里发现的那些，竟是同一批次，只是种类不同。
夜星晚在碰撞的瞬间，做的可不止是顺走一条发带。
苏媚彻底崩溃了，她瘫倒在地，嘴里只是反复念叨着：“不是我……不是我……”
二长老苏振看都懒得再看她一眼，直接宣判：“苏媚，心术不正，盗窃同门，恶意栽赃，罪加一等！此次试炼成绩作废，即刻押回家族，交由执法堂处置！”
接着，他转向夜星晚，神色缓和了许多，甚至带上了一丝赞许：“苏晚，你临危不乱，智勇可嘉，不仅保全自身清白，还揭发了宵小之徒。你庇护同门之功，计三十枚二阶内丹。加上你原有的收获……你的成绩，足以获得进入家族秘境的资格。”
话音落下，全场一片寂静。
谁也没想到，这场闹剧，竟会以如此惊人的方式反转。
夜星晚赢了，赢得彻彻底底。
她不仅洗刷了冤屈，还顺理成章地将苏媚踩进了泥里，并且，拿到了她最想要的东西——秘境资格。
被执法弟子架起来的苏媚，抬起头，用一双充血的、怨毒到极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夜星晚。那眼神，不再是嫉妒，而是不共戴天的仇恨。
她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声音嘶哑得如同鬼魅。
“夜星晚……我不会放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