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旭将黄河南岸的部署都交给了岳飞和宗颖,自己则是带着张宪与王沆等人离开了黄河南岸一路返回京城。
汴梁城,如今的赵桓已经气得暴跳如雷了,他已经得到了消息,都指挥使王楚被赵旭给杀了,之后指挥着百望山大军前置到黄河南岸布防。
在哪里布防,不是赵桓考虑的事情,赵桓要考虑的事赵旭又斩杀了王楚,这可是赵旭杀得第四个朝廷官员了,都指挥使,虽然比不了兵部尚书和枢相,却也是殿前司的重将了,甚至还是奉旨监军,赵旭说杀就杀,当真不将自己这个皇上放在眼里!
只是,当他听说赵旭在金营非但没有任何损伤,反而是金军撤退到了黄河北岸的时候,心头隐隐升起了一股不妙的感觉。
“皇上!”
宗泽脸色很是难看,沉声问道:“臣想要问一句,为何七殿下进入金军大营之后,您会向百望山派出监军,并且禁止岳飞调动兵力!甚至七殿下都已经逼迫金军退军了,要求百望山兵力进驻黄河南岸,还被王楚制止!”
“这个……”
赵桓脸色阴沉,一时之间回答不上来。
宗泽喝道:“皇上,您可知道,就是因为王楚阻织岳飞出兵,差点误了军国重事?好不容易,七殿下方才逼迫金军成功过退到黄河以北,我们如果无法及时完成黄河南岸的布防,那金军随时都可以卷土重来,杀过黄河,到时候,汴梁可是会再度陷入致命的威胁之中,甚至连宗庙都有可能毁于战火!臣为东京镇守使,请皇上为臣解惑!”
“这个……”
赵桓无奈道:“宗爱卿,派出监军,朕也是为了确保安阳郡公的安全而已,他孤身前往金营,万一岳飞的大军轻举妄动,那安阳郡公岂不是会陷入绝境?”
“那为何王楚却要求岳飞撤回派出去的斥候,甚至连探听消息都不允许?一旦完颜宗望动了歹念,那岳飞无法及时驰援,七殿下岂不是要死无葬身之地?幸亏七殿下早有准备,方才能够翻转局面,否则,七殿下有个三长两短,那大宋江山未来倚靠何人?”
宗泽步步紧逼,这一次着实是将老头子给气到了,非要争出一个子午寅丑来才行。
赵桓没好气道:“宗泽,大宋江山也不是离了安阳郡公就不转了,不是还有你呢吗?”
“臣?”
宗泽气极反笑,答道:“皇上,老臣今年已经六旬有余了,实话说,老臣都不知道还能活上几年,即便是老臣还能坚持几年,老臣自认也无法扭转如今宋金之间的局面,想要扭转危局,也只有七殿下这样的天纵英才才行,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们可是亲兄弟,关键时候,如果您连亲兄弟都不相信,还能相信谁?”
“宗泽!你这是攻讦君父,大逆不道!”
一旁的李邦彦沉不住气了,向着宗泽厉声喝道,“不相信七殿下,皇上会让领军抗击金贼吗?不相信七殿下,皇上会让他出使金营吗?不相信七殿下,皇上会容忍他连杀三位重臣而无动于衷吗?”
“那你给我解释解释,我刚才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宗泽喝道。
“我……”
李邦彦登时说不出话来,最终方才说道:“皇上不是已经回答你了吗?他只是担心百望山兵力调动会引起金军的怒火,反而会对七殿下不利!”
“好了,不要吵了!”
赵桓低喝道,“朕累了,你们都下去吧!”
李邦彦躬身道:“皇上,七殿下斩杀王楚一事,绝对不能轻轻放过,这已经是他斩杀的四位大臣了,特别是王楚,还是您钦命的监军,杀他,那就是对皇上的藐视,是僭越!臣请下旨,缉拿七殿下,交由三法司查办!”
“查办老七?李邦彦,你问过朕没有?”
御书房外面突然响起了赵佶的声音,只见赵佶在小太监的搀扶下,进入了御书房。
“太上皇,我……”
李邦彦正要回话,却被赵佶堵了回去。
“李邦彦,金军在长垣的时候,你怎么不去出使金营?你怎么不去谈判,说退金军?”
赵佶冷冷的盯着李邦彦,喝道,“现在赵旭逼退了金军,让其退回到黄河以北,你现在居然跳出来要查办他?朕给你脸了是不是?”
李邦彦闷声道:“太上皇,这也不是七殿下斩杀监军使臣的理由啊,功是功,过是过,今日他敢杀监军使臣,明日还不得逼宫皇上啊……”
宗泽冷哼道:“若是不斩杀王楚,及时调动大军,现在的金军只怕早已经杀回黄河南岸了,军国重事,岂能儿戏?他王楚好歹也是殿前司都统制,难道连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道理也不懂吗?”
“好了,你们不要争了,”
赵桓揉揉太阳穴,无奈道:“这件事情且等赵旭回京之后再说吧,朕也累了,你们都退去吧,父皇,朕陪你去延福宫用膳!”
赵桓已经下旨,几个臣子也不得不起身拜辞。
赵桓扶着赵佶走出了御书房,回到了延福宫,向着身边的太监宫女们说道:“你们暂且退下,朕要跟父皇说几句体己话!”
太监宫女们纷纷退出大殿。
“皇帝!”
赵佶冷笑道:“你可真行,为了对付你弟弟,竟然跟金人都勾结上了,想要借刀杀人,朕之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你还有如此心机和手段呢。”
赵桓脸色一变,答道:“父皇,你也相信是朕在算计老七?朕是天子,朕要杀他,在他杀死郭京跟何栗的时候,就可以将其斩首,何必这么麻烦?”
赵佶嗤笑道:“皇帝,是不是你在算计老七,你自己心头清楚,朕也不会逼问你什么,只是,你在看不上老七,也不能拿着江山社稷做赌注来对付老七,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万一金人斩杀了老七,京师军心动荡,金军趁势攻城,你如何抵挡吗?”
赵桓低哼道:“父皇,你我之间也不必藏着掖着,如果不是您微服出宫,在老七面前拿出巨大的诱惑。朕至于吗?这还不是被你跟老七逼得?“
赵佶脸色一滞,冷笑道:“不要说这个,你也知道老七的脾气,这一次你利用金人算计他,非但没有拿下他,反倒是让他发现了端倪,等到他回京,朕要看你如何应对他的责难!如果老七带着证据甩在大殿之上,朕看你如何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