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蚀蛇衔来的雷珠在林风掌心轻轻颤动,他指尖拂过珠面,淡紫色的光晕散开,里面的玉简缓缓浮起。后半部《雷莲生木诀》的字迹跃然其上,笔锋凌厉中带着悔意,每一笔都像在叩问——那是老谷主之子留下的笔迹,墨迹尚未完全干透,显然刻下的时间并不久远。
“他果然来过……”老谷主颤抖着抚摸玉简,泪水滴在字上,晕开淡淡的水痕,“这孩子当年执拗,总说雷木双脉太弱,非要修纯雷功,结果走火入魔伤了经脉……”
沈师妹凑近一看,忽然指着其中一段:“这里说‘雷莲心有窍,可通往昔影’,难道这潭里的雷莲,能映照过去的事?”
林风将雷珠放在潭边,雷珠的光晕与潭中雷莲相触,水面顿时泛起涟漪,竟真的映出画面来——年轻的老谷主之子站在潭边,手里握着同样的雷珠,正对着雷莲喃喃自语:“爹,我错了,雷木本就该共生,是我太急功近利……”他将玉简藏进雷莲根茎处,又往潭里滴了滴自己的血,“若有后来者能解此局,愿以残躯灵力相赠。”
画面消散时,潭底的雷莲突然齐齐往中间聚拢,露出底下块刻满纹路的石板。赵凯用土雷轻轻撬开石板,里面竟躺着具盘膝而坐的枯骨,骨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雷纹,手中紧紧攥着半块雷莲牌——正是与阿芷木牌相契合的另一半。
“是……是他……”老谷主泣不成声,枯骨上的衣物碎片,正是当年儿子离家时穿的样式。
王小虎的龙纹剑突然发出悲鸣,剑身上的龙影钻进潭中,与雷莲光络缠在一起,潭水剧烈翻涌,股精纯的雷木双脉灵力从枯骨中溢出,顺着光络注入众人体内。林风只觉丹田一阵温热,灵师境中阶的壁垒“咔嚓”碎裂,高阶的灵力如潮水般涌来,浑身的经脉都仿佛被拓宽了几分。
“这是……他以残魂守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这一刻……”沈师妹眼眶通红,将枯骨小心收好,“我们把他葬在雷莲旁吧,让他守着自己守护的东西。”
赵凯默默用土雷堆了座小坟,阿芷将合二为一的雷莲牌立在坟前,牌上的纹路此刻亮得耀眼。雷蚀蛇盘在坟头,吐着信子,像是在守护这份迟来的和解。
林风望着潭中重新绽放的雷莲,忽然明白两生谷的真正秘密——所谓“两生”,不仅是雷与木,更是过去与现在、执念与和解。他伸手触碰潭水,水面映出断雷岭的全貌,紊乱的雷脉正顺着古藤往谷中汇聚,再化作平和的灵力流回岭上,那些曾经寸草不生的地方,竟冒出点点绿芽。
“该回去了。”林风转身时,玉简已融入他的雷木令中,“断雷岭的乱脉已平,接下来,该让更多人知道雷木共生的道理了。”
老谷主拄着新削的木杖,脚步稳健了许多,他望着儿子的坟,又看了看充满生机的谷地,轻轻点头:“嗯,让那些走偏的人,都来这儿看看。”
雷蚀蛇游到林风脚边,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裤腿,像是在决定跟着他。王小虎的龙纹剑在阳光下闪着金绿交织的光,赵凯扛着的土雷锤上,竟也缠上了圈细小的青藤。阿芷举着合二为一的雷莲牌,蹦蹦跳跳地走在最前面,木牌上的纹路与谷中雷莲遥相呼应,像首无声的歌谣,唱着共生与传承的故事。
夕阳完全沉入西山时,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谷口,只留下满潭的雷莲,在月光下静静绽放,将光络延伸向更远的地方——那里,还有无数等待被唤醒的脉络,和需要被讲述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