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对于洪荒而言,不过转瞬即逝;但对于卡皮塔诺来说,这是一场长达三百年、不停止的战斗。
他身上提瓦特的气息,早已被一层功德金光所覆盖。
如今的他,像一柄被反复淬火、锻打、开刃的凶兵,沉默地融入了这片武德充沛的土地。
他的传说,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在妖族酒肆里,喝得醉醺醺的狼妖会压低声音,用敬畏语气谈论那个从不说话的黑甲人,如何一剑斩杀了九头魔蛟;在妖王洞府宴席上,妖王们也会在酒酣耳热之际,心有余悸地提起那个孤身闯入,将三十六路妖洞搅得天翻地覆的战斗狂。
他从不滥杀。他挑战强者,败者俯首;他斩杀凶兽,怨魂安息。
他从不言语,但他的剑,却在为这片土地,刻下秩序。
……
极北冰原,万载玄冰覆盖的死寂之地。
这里是北俱芦洲无人区,连妖王也不想轻易踏足。此地乃上古巫妖大战时的一处战场,相柳曾在此地被斩下了一颗头颅。
那头颅蕴含的毒煞与怨恨,被九幽玄冰所冻结。历经无数元会,这颗头颅非但没有腐化,反而与玄冰、地煞相融,堕化成了一头没有理智的玄冰相柳(杜撰哈,不知道写啥了,混沌穷奇都写过了)。
它并非生灵,亦非鬼魂,而是一种介于二者之间、由怨念构成的凶物。其实力,已至大罗金仙,加之身处极寒主场,其喷吐毒煞寒气能腐蚀元神,便是寻常妖王,没事也不愿轻易招惹。
然而今日,这片死寂被不速之客打破了。
“飒——!”
一道漆黑剑光,撕裂漫天风雪。卡皮塔诺身影,出现在这里。
三百年的血战,并未在他那身黑甲上留下太多痕迹,反而使其愈发幽深,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唯有那双眼眸,比这冰原寒气更加冷冽。
“嘶……!”
感受到了挑衅,冰原深处,恶意猛然苏醒。
空气中温度骤然下降,风停雪止,令人窒息压抑笼罩了整片山脉。紧接着,一座冰山轰然炸裂。一颗山岳般蛇首,从冰山下缓缓升起。
它通体由暗蓝色玄冰构成,蛇鳞开合间,散逸出黑色毒雾,将周围冰川都腐蚀得滋滋作响。
玄冰相柳双眼锁定了卡皮塔诺。下一刻,它身影瞬间从原地消失,融入了风雪之中,每一片雪花仿佛都化为了它的武器。
卡皮塔诺抬起左手,五指张开,一面由地煞之气凝聚而成的黑色盾牌,出现在他身侧。
“铛——!!!”
一声金石相互摩擦的尖锐巨响炸开。
相柳锋利的毒牙,不知何时狠狠地咬在了盾牌上。盾牌瞬间布满裂痕,毒液顺着裂痕蔓延,发出滋滋的腐蚀声,但,它终究是挡下了这一击。
卡皮塔诺借着这股巨力,身形不退反进,瞬间贴近了相柳头颅。
他手中的长剑,不知何时已经染上了一层灰光。那是轮回之力,是终结,亦是新生。
“斩!”
一声低喝,剑光如匹练般斩出。
这一剑,斩的不是肉身,是维系着相柳存在的怨念核心!
“咔嚓!”
玄冰相柳颅骨上的玄冰鳞甲,出现裂缝!轮回之力沿着裂隙渗入颅骨!它受伤了!自诞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力量核心的剧痛!
暴怒的相柳彻底疯狂了。它庞大的身躯卷起暴风雪,九幽玄冰混合着剧毒凝聚而成的冰矛,如同雨点般从天而降,将方圆百里,都化为了一片绝地。
卡皮塔诺敏捷的闪避,几息后,他找到机会,将长剑插入脚下冰层,双手合十。
“万象森罗!”
轰隆隆——
以他为中心,一座座黑色冰刺,拔地而起,组成了一面盾牌。毒矛撞在冰盾上,尽数化为齑粉,连一丝毒雾都未能渗透进来。
而卡皮塔诺,则在这时迅速靠近相柳,每一步落下,他身上气势便强盛一分。
“今日,我以轮回之名,赐予你……解脱。”
话音落下瞬间,他身后,无边无际的金灯花,从玄冰之中绽放开来!
花海蔓延,瞬间便将玄冰相柳,笼罩其中。
相柳疯狂地挣扎,喷吐毒煞寒气,试图扑灭这片诡异花海。然而,那红色花朵,仿佛不存在于这个维度,毒煞穿透而过,竟无法伤及其分毫。
“审判,开始。”
所有金灯花同时凋零。花瓣化为金色光点,如同蝴蝶前赴后继地涌向玄冰相柳。
“嘶……嗷……!!”
玄冰相柳发出了凄厉无比的嚎叫。
它身上冰晶身躯在寸寸碎裂,怨气在点点消散。它核心煞气与怨念正在被净化!
……
冰原另一端,云层之上。
一袭红衣的陆压,正翘着二郎腿坐在云上,百无聊赖地啃着果子。
“啧啧啧,真是越来越有那帮地府判官的派头了。”他看着下方那片壮观的红色花海,撇了撇嘴,“打架就打架,非要搞得这么神神叨叨的。”
“不过……这一手,确实漂亮。这力量,倒有几分后土姐姐身化轮回时的味道了。”
他能感觉到,随着相柳怨念被净化,这片冰原上空盘踞的煞气与毒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这卡皮塔诺,还真是个清道夫的命。”陆压嘿嘿一笑,“老爷的眼光,就是毒啊。”
……
当最后一缕怨念被花海净化,玄冰相柳那庞大身躯,也彻底化为了冰晶粉末,随风而逝。
卡皮塔诺缓缓收起了领域。
一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庞大的功德,尽数没入他体内。这功德是来自洪荒世界的认可。
唰——!
他识海中那棵轮回道种幼苗,在这股功德滋养下,疯狂生长!第六片叶子彻底凝实,第七片、第八片……甚至连第九片叶子的嫩芽,都隐约可见!
道种之上,开始浮现出模糊的图腾印记。
一股前所未有的明悟,涌上心头。他,终于触摸到了那扇门。
那扇,通往属于他自己轮回之道的大门。
他不再是单纯地模仿、借用轮回之力。他开始,构建属于自己的“轮回”。
就在此时,他腰间那枚丹灵所赠的妖皇令,忽然微微发烫。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令牌中传来。
“卡皮塔诺,速回昊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