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骑士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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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莱昂的“镜像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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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语者的预警如同冰水泼入沸腾的油锅,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紧张神经。刚刚因艾拉苏醒和获得关键信息而带来的些许振奋,立刻被迫在眉睫的危机感所取代。

“空间扰动持续加剧,邪祟能量特征识别……是‘虚空行者’集群,混合少量‘空间猎手’单位。预计抵达遗迹外围时间,三至四个标准时。”星语者的光团闪烁着,将冰冷的分析结果投射到殿堂中央,形成一道旋转的、标记着红点的星图。“它们的目标明确,是星核晶体,以及你们手中的核心。”

“三个时辰……”莱昂咀嚼着这个时间,目光锐利地扫过殿堂内部,“足够我们做点什么了。星语者,这座殿堂,或者遗迹的其他部分,有没有可供利用的防御设施?”

“星落遗迹的主动防御系统已在文明陨落时损毁超过97%,”星语者回答,“但部分被动防御机制及能源网络节点仍可尝试激活。此外,遗迹深处存在一个古代试炼场,其内部蕴含的空间固化技术若能重启,可极大干扰‘虚空行者’这类依赖空间穿梭能力的邪祟。”

“试炼场?”亚欧捕捉到这个词汇。

“是的。那本是用于训练文明守护者应对各种极端环境,包括心智干扰的设施。其核心机制能够映射闯入者的内心,制造出极具针对性的挑战。”星语者的光芒转向莱昂,似乎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对于某些尚未完全明晰自身道路的个体,或许能起到‘淬火’之用,在最终决战前,进一步锤炼信念与意志。”

莱昂眉头微蹙,他感觉到星语者的话语中似乎有所指。但他没有退缩,反而向前一步:“告诉我位置。如果能在敌人到来前,多一分力量,多一分清醒,任何试炼我都愿意接受。”

“莱昂,”亚欧有些担忧,“你的身体和精神……”

“我很好。”莱昂打断他,拍了拍腰间的破邪剑,剑身发出沉稳的嗡鸣,“深渊矿脉的经历让我明白,邪祟的可怕不仅在于力量,更在于它们对心灵的侵蚀。如果这个试炼场能帮我看清自己内心可能残留的弱点,那正是我们所需要的。”他的目光扫过艾拉和小雅,最后定格在亚欧身上,“我们需要以最完美的状态,迎接接下来的战斗。”

艾拉刚刚苏醒,虽然状态奇佳,但新获得的能力需要熟悉;小雅并非主战人员;亚欧作为核心,需要统筹全局并与星语者规划防御。此刻,主动进入未知试炼,为团队探明前路并提升自我,似乎是莱昂最合适的选择。

星语者没有再多言,一道光束从它的光团中射出,指向殿堂侧面一条不起眼的通道入口。“试炼场位于遗迹下层能源节点附近。跟随指引,抵达核心控制室即可启动。警告:试炼一旦开始,无法由外力中断,直至判定完成或挑战者失败。失败后果,可能包括精神受创。”

莱昂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对同伴们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便毫不犹豫地大步走向那条幽深的通道。

通道内部并非预想中的黑暗,墙壁上镶嵌着发出微弱冷光的晶体,勾勒出向下的螺旋阶梯。空气带着金属的冰凉和能量流转的细微酥麻感。莱昂能感觉到手中的破邪剑与周围环境的能量产生着微弱的共鸣,剑身上的抗黑暗矿石纹路如同呼吸般明灭。

他走了约莫一刻钟,阶梯尽头是一扇厚重的、刻满能量回路的金属大门。当他靠近时,大门无声地滑开,露出其后一个广阔的空间。

这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大厅,穹顶高远,笼罩在朦胧的白色光晕中。大厅的地面并非实体,而是一片不断流动、变幻的银色能量池,池面偶尔泛起涟漪,映照出模糊扭曲的影像。大厅中央,只有一个孤零零的、类似控制台的柱状结构。

莱昂踏入大厅,脚下的能量池触感坚实,却又带着一种虚幻感。他走到控制台前,上面没有任何按钮或屏幕,只有一个手掌形状的凹槽。

“将你的手放上去,继承者候选单位。”星语者的声音直接在大厅中响起,仿佛无处不在,“试炼将根据你的内心,为你量身定制。记住,你看到的,或许并非真实,但你所感受的,源于你最深的自我。”

莱昂没有丝毫犹豫,将右手按入了凹槽。

嗡——!

整个大厅的光芒瞬间变得刺目,脚下的能量池沸腾般剧烈波动。莱昂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从控制台传来,并非物理上的,而是精神层面的拉扯。他的视线模糊,意识仿佛被投入了一个旋转的漩涡。

当他再次能看清周围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个能量大厅中。

他站在一个熟悉的地方——温斯顿家族在圣城的古老府邸,那间象征着家族荣耀与历史的宏伟议事厅。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斑斓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旧书、檀木和淡淡抛光剂的味道,一切都和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但气氛不对。

议事厅尽头,那张属于族长的、雕刻着雄狮与利剑的高背椅上,坐着一个人。

那个人,穿着温斯顿家族最高规格的礼仪铠甲,湛蓝的披风垂落椅后,腰间佩戴着一柄华丽的长剑。他有着和莱昂一模一样的金色短发,湛蓝的眼眸,甚至连眉宇间那抹与生俱来的傲气都分毫不差。

他是莱昂。

或者说,是莱昂内心深处,那个曾经将“贵族荣耀”和“家族责任”置于一切之上的“镜像”。

“镜像莱昂”缓缓抬起头,嘴角勾起一丝充满优越感和讥讽的弧度。

“看看你,我亲爱的‘本我’。”镜像开口了,声音和莱昂本人毫无区别,但语调却冰冷而刻薄,“你终于还是回到了这里,这个你出生、你被赋予使命的地方。尽管你试图逃离,试图用那些可笑的、与平民为伍的经历来玷污温斯顿的姓氏。”

莱昂(本体)握紧了手中的破邪剑,剑身传来熟悉的冰凉触感,让他保持清醒。他冷冷地看着镜像:“这里只是幻象,你也是。”

“幻象?”镜像轻笑一声,从高背椅上站起,优雅地踱步,“我代表的,是你无法割舍的过去,是你血脉中流淌的骄傲,是你父亲——伟大的温斯顿公爵——对你寄予的厚望!而你,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镜像的手臂一挥,周围的景象变幻。出现了莱昂在黄沙村与孩子们玩耍的画面,出现了他在黑石城与粗鲁的佣兵们共饮劣质麦酒的场景,出现了他毫不犹豫地听从亚欧——一个来自边境小镇的“平民骑士”——指挥的时刻。

“与泥腿子为伍,自甘堕落!你将温斯顿家族数百年积累的荣耀置于何地?”镜像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怒其不争的愤懑,“你本应站在圣城的顶端,接受万民的敬仰,带领家族走向新的辉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成为一个所谓的‘救世小队’里,一个听命于人的打手!甚至亲手打造这种……粗鄙的武器!”他的目光厌恶地扫过莱昂手中的破邪剑。

莱昂感受着破邪剑中传来的、属于抗黑暗矿石的稳定能量波动,属于他自己倾注心血锻造的熟悉感,心中一片平静。

“荣耀,并非来自于高高在上的位置,也并非来自于血脉的传承。”莱昂缓缓开口,声音坚定,“真正的荣耀,在于你守护了什么,在于你为何而战。与同伴并肩,守护那些无辜的、渴望平静生活的人们,这难道不是比固守所谓的‘贵族荣光’更有意义吗?”

“荒谬!”镜像厉声喝道,“守护?那些平民的生命,如何能与温斯顿家族的千年荣耀相提并论?他们的存亡,自有他们的命运!而你,莱昂·温斯顿,你的命运就是继承家族,光大门楣!看看你身边都是些什么人?一个来历不明的佣兵之女,一个只会画画的乡下丫头,还有一个……哼,连圣力都带着泥土味的边境骑士!你竟然将家族的希望,你自己的未来,寄托在这些‘不可靠’的同伴身上?”

镜像的话语如同毒针,试图刺入莱昂内心最深处可能潜藏的不安与怀疑。它精准地抓住了莱昂出身所必然带来的、对“身份”和“可靠性”的潜在认知。

莱昂沉默了刹那。幻境之外,通过星语者投射的光幕观察着试炼情况的亚欧等人,不由得捏了一把汗。他们能看到莱昂紧握剑柄的手指关节有些发白。

但很快,莱昂抬起了头,眼中的迷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璀璨坚定的光芒。

“你错了。”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一种穿透幻象的真实力量,“艾拉的坚韧与守护意志,超越任何所谓的‘高贵血脉’;小雅的纯净信念与对美好的感知,是我们黑暗中指引方向的明灯;而亚欧……他或许没有显赫的家世,但他的信念,他的担当,他对‘光’的理解,远比我,比许多自诩高贵的骑士,更加纯粹和强大!”

他向前踏出一步,破邪剑上的湛蓝火焰“腾”地一下燃烧起来,并非圣力的燃烧,而是他自身信念与剑中矿石能量共鸣产生的光辉。

“我的同伴,他们或许出身平凡,但他们的灵魂,比你所扞卫的、冰冷的‘贵族荣耀’要高贵千万倍!我将后背交给他们,并非寄托希望,而是基于无数次生死与共建立的、无可动摇的信任!”

镜像的脸色变得难看,它试图再次挥动手臂,变幻出更多莱昂父亲失望的眼神,家族长老斥责的画面,甚至模拟出同伴“背叛”或“无能”导致任务失败的场景。

但这一次,那些幻象变得模糊、不稳定,仿佛无法再对莱昂产生实质性的影响。

“你的把戏到此为止了。”莱昂举起破邪剑,剑尖直指镜像,“我早已明白,我所选择的道路,才是真正的‘骑士之道’。守护该守护的一切,无论其身份贵贱。这,就是我莱昂·温斯顿,不,这就是我莱昂,所认定的,唯一的荣耀!”

“冥顽不灵!”镜像暴怒,拔出了腰间那柄华丽的长剑。那剑身上流淌着模拟的、却同样强大的能量光辉,赫然也是破邪剑的复制品!“既然你执意堕落,那就让我来终结你的错误,拿回这具身体应有的掌控权!”

两个一模一样的身影,带着截然不同的信念,猛地冲向了对方!

“铛——!”

双剑交击,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和刺目的能量火花。镜像拥有莱昂全部的战斗技巧、力量甚至对圣力的运用方式,它的攻击凌厉而致命,每一剑都朝着莱昂的要害而去,口中依旧不断吐出扰乱心智的嘲讽。

“放弃吧!回归家族,你依然是受人敬仰的温斯顿继承人!”

“看看你的剑!粗糙,丑陋,如何配得上你的身份!”

“没有家族的支撑,你什么都不是!你的同伴,终将因为你的‘平民理念’而付出代价!”

莱昂凝神应对,将所有的杂念摒弃。他不再理会镜像的言语攻击,全身心沉浸在战斗之中。他发现,镜像虽然拥有他的全部能力,甚至复制了破邪剑的特性,但它的剑法中,缺少了一种东西——那种与同伴默契配合时产生的灵动,那种为了守护他人而超越自身极限的爆发力,那种源于内心坚定信念的、一往无前的锋芒。

他的剑,是为了守护而挥动。

镜像的剑,只是为了证明“自我”的优越而存在。

这就是本质的区别。

“信念,决定力量的方向!”莱昂在一次激烈的对拼后,借力后撤,深吸一口气,将全身的圣力与意志灌注到破邪剑中。剑身上的抗黑暗矿石纹路前所未有的闪亮,湛蓝色的火焰不再是覆盖剑身,而是凝聚成一道凝练无比的、仿佛能斩断虚实的剑芒。

“这一剑,为了我的同伴,为了我所选择的道路,也为了……与过去的自己,彻底告别!”

他怒吼着,身形化作一道湛蓝色的流光,人剑合一,朝着猛扑过来的镜像,发起了决胜的一击!

镜像也咆哮着刺出了最强的一剑,剑光华丽而充满毁灭性。

两道光芒在空中轰然对撞!

没有想象中的剧烈爆炸。那凝聚了莱昂全部信念与力量的湛蓝剑芒,如同热刀切黄油般,轻而易举地撕裂了镜像那看似强大、实则内在空洞的剑光,然后毫无阻碍地穿透了镜像的身体。

镜像前冲的动作戛然而止。它低头,看着自己胸口那道并不存在流血伤口、却在迅速崩解的光痕,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这……不可……能……”它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身体开始化作点点流光,消散在空气中。

“可能。”莱昂收剑而立,看着逐渐消散的镜像,眼神平静而深邃,“因为我的信念,连接着的不再是孤独的家族荣耀,而是无数值得守护的生命与希望。这,就是你永远无法复制的东西。”

随着镜像的彻底消散,整个议事厅的幻象也开始崩塌、碎裂。莱昂重新回到了那个能量大厅之中,脚下的能量池恢复了平静,中央的控制柱黯淡下去。

大厅的穹顶,投下一道纯净的光柱,笼罩住莱昂。他感到一股精纯的能量涌入体内,并非圣力的增长,而是一种精神层面的洗涤与升华。所有的犹豫、残留的桎梏,仿佛都在这一刻被彻底斩断。他的眼神更加锐利,气息更加沉稳,整个人仿佛一柄经过千锤百炼、终于开刃的神兵,锋芒内敛,却无坚不摧。

同时,一些破碎的信息流,伴随着镜像最终消散的流光,融入了他的意识。那是关于“虚无之核”的某种……防御机制?一种能够反弹纯粹能量攻击的“黑暗屏障”特性模糊印象。

试炼场外,通过光幕看到莱昂最终斩碎镜像、气质焕然一新的亚欧等人,终于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星语者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试炼完成。信念等级提升至‘无垢’。‘空间固化协议’已获得启动权限。继承者莱昂,欢迎归来。现在,让我们开始准备,迎接真正的战斗吧。”

莱昂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出试炼场。他知道,他已经准备好了,以全新的自我,与同伴们一同,面对任何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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