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上的能量护盾缓缓降下，林默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下台，每一步都感觉像踩在棉花上。刚才那一击【亿万倍暴击】几乎抽干了他最后一丝星能，现在连抬手都觉得费劲，后背的伤口在剧烈运动下再次裂开，血渍晕染开来，在灰色的作战服上洇出一朵难看的花。
“林默！” 赵青和张鹏立刻围了上来，一人一边扶住他的胳膊，“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点脱力。” 林默摆摆手，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孙浩怎么样了？”
“医护人员已经把他抬走了，听说肋骨折了三根，得躺半个月才能下床。” 张鹏咧嘴一笑，露出几分快意，“这家伙平时在武科班就横行霸道，这次也算栽对地方了。”
林默没接话，他靠在休息区的金属椅上，仰头望着格斗场的穹顶。阳光透过特制的玻璃洒下来，在地面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斑，像极了他此刻起伏不定的心情。
刚才周明远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根骨太差”“成就有限”，这些字眼像细小的冰碴，扎在心头隐隐作痛。他知道星能亲和度是硬伤，可【亿万倍暴击】带来的力量是真实的，那股能砸碎一切阻碍的爆发力，绝不是 “有限” 二字能概括的。
“滴 ——”
手腕上的积分手环突然亮起，屏幕上跳动的数字从 1500 变成了 1600。实战对抗的 100 积分到账了，这个数字在天才云集的预考基地里依旧不起眼，却像一簇小火苗，温暖着林默微凉的指尖。
“下一场对抗还有半小时开始，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赵青递过来一瓶能量饮料，“实在不行就弃权吧，反正我们已经拿到合格线了。”
林默拧开瓶盖灌了两口，甜腻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没能驱散胸腔里的闷意。他摇摇头：“不了，既然来了，就打到最后。”
张鹏在旁边捣鼓着自己的积分手环，突然 “咦” 了一声：“林默，你的名字怎么出现在潜力观察名单里了？周考官刚才是不是偷偷改了对你的评价？”
林默凑过去一看，只见手环的附加列表里，果然多了一行小字 ——【潜力观察对象：林默（特殊体质待验证）】，后面标注着负责考官是周明远。
“这老东西，嘴上说着不看好，身体倒是挺诚实。” 张鹏撇撇嘴，语气里满是调侃。
林默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屏幕上的文字，忽然想起刚才斩杀孙浩时，余光瞥见主席台上的周明远正低头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敲击着什么，镜片反射的光芒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
或许，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糟。
他闭上眼睛，意识沉入脑海，调出那片残破的系统界面。暗灰色的抽奖转盘还在缓慢旋转，边缘的刻度模糊不清，只有正中央的 “免费抽奖” 按钮散发着微弱的白光 —— 距离上次抽奖刚好过去 24 小时，新的抽奖机会刷新了。
“这次能抽到什么？” 林默在心里默念着，指尖虚点在按钮上。
转盘猛地加速，残影在眼前炸开成一片流光，最终 “咔哒” 一声停在最边缘的区域。那里的图标模糊不清，像是被水渍浸泡过的水墨画。
【恭喜宿主，获得物品：【生锈的铁匕首】x1】
【物品说明：采用劣质合金打造，刃口磨损严重，附带微弱的破甲效果（概率触发），因长期未保养，存在断裂风险。】
林默看着系统面板上的介绍，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玩意儿别说用来战斗了，估计切个能量棒都费劲，跟上次抽到的【一星防御符（残破）】简直是难兄难弟。
“系统，你是故意的吧？” 他在心里吐槽。
系统界面毫无反应，依旧是那片死气沉沉的灰色，仿佛在嘲笑他的运气。
林默无奈地将铁匕首从系统空间取出，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匕首全长不过二十厘米，刃口果然锈迹斑斑，还卷着几个小缺口，握把处的防滑纹都磨平了，看起来像是从废品站里捡来的。
“这…… 这是你抽奖抽的？” 张鹏凑过来看了一眼，忍不住咋舌，“系统是跟你有仇吗？送把废铁过来当纪念品？”
林默把匕首揣进靴子里，权当是多了个备用的工具：“说不定什么时候能用来撬个锁什么的。”
“也是，总比赤手空拳强。” 赵青倒是看得开，她指着格斗场中央的大屏幕，“下一场的对战名单出来了，你的对手是…… 李虎？”
林默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屏幕上滚动的名单里，3 号擂台的位置赫然写着 “林默 vs 李虎”。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是赵刚的跟班之一，上次在武科班的训练场，就是这家伙带头起哄，说他的星能亲和度连猪都不如。
“这小子的星能亲和度有 65%，已经摸到武徒九段的门槛了。” 张鹏皱起眉头，“而且他练的是硬功，防御特别变态，上次有人用三星战刀砍他后背，都只留下一道白印。”
林默的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脑海里快速闪过李虎的模样 —— 一米九的个头，肩膀宽得像座小山，每次训练都穿着厚重的合金护具，打起架来跟蛮牛似的横冲直撞。
硬功？防御变态？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靴子里的生锈匕首，又想起【亿万倍暴击】那股毁天灭地的力量，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越是坚硬的东西，被打碎时的声音就越响亮。
“还有十分钟入场。” 赵青看了眼时间，递给他一块压缩能量块，“赶紧补充体力，李虎跟孙浩不一样，这家伙打起架来不顾死活的。”
林默把能量块塞进嘴里，浓郁的星能在口腔里炸开，顺着喉咙流进胃袋，化作丝丝缕缕的暖流滋养着枯竭的经脉。他能感觉到，体内的星能正在缓慢恢复，虽然依旧微弱，但比刚才已经好了很多。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星能恢复至 30%，【亿万倍暴击】触发概率提升至 0.001%】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让林默精神一振。概率虽然依旧低得可怜，但至少有希望。
“我去趟洗手间。” 林默站起身，朝着通道口走去。
他并没有真的去洗手间，而是拐进了旁边的器材室。这里堆放着废弃的训练假人，角落里积满了灰尘，正好能避开别人的视线。
林默从储物袋里摸出那枚【一星防御符（残破）】，符纸泛黄发脆，上面绘制的能量纹路都有些模糊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一丝微弱的星能注入其中。
“嗡 ——”
符纸发出一阵微弱的白光，随即又迅速黯淡下去，边缘甚至出现了几丝裂纹。
【系统提示：物品【一星防御符（残破）】能量不稳，建议谨慎使用】
林默叹了口气，把符纸重新收好。看来这玩意儿也指望不上了，待会儿对上李虎，只能靠自己硬拼。
他对着废弃的训练假人挥了挥拳头，感受着体内逐渐凝聚的力量。每一次出拳，都能听到骨骼摩擦的轻响，像是生锈的零件在艰难运转。
“李虎是吧……” 林默低声自语，眼底闪过一丝厉色，“就让你见识见识，5% 的亲和度，能爆发出多大的力量。”
器材室的门被推开，张鹏探进头来：“林默，该入场了！李虎那家伙已经在擂台上热身了，看那样子恨不得把你生吞活剥了。”
林默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 —— 脸色苍白，眼神却亮得惊人，像藏着两簇不肯熄灭的火苗。
他转身走出器材室，朝着 3 号擂台走去。通道两侧的考生纷纷侧目，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
“快看，那就是 5% 亲和度的林默！”
“他居然还敢上场？刚才硬接孙浩那一拳肯定受内伤了吧？”
“李虎可是出了名的铁乌龟，防御变态得很，林默的重剑就算能爆发出巨力，估计也破不了防。”
林默充耳不闻，他一步步踏上擂台，铁靴踩在合金地板上，发出沉闷的 “咚咚” 声，像是在敲打着某种无形的鼓点。
李虎果然已经在擂台上了，他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肉块垒分明，皮肤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疤，每块肌肉都像灌注了铅水，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散发着凶悍的气息。看到林默上来，他裂开嘴露出一口黄牙，笑容里满是恶意。
“废物，没想到你还敢来送死。” 李虎活动着脖颈，发出 “咔咔” 的脆响，“赵刚哥说了，要我打断你三条腿，让你知道跟我们作对的下场。”
林默握紧了背后的重剑剑柄，冰冷的触感让他躁动的心跳平复了几分：“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找死！” 李虎猛地一拍胸脯，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皮肤表面浮现出淡淡的土黄色光晕 —— 这是他修炼的《玄土功》进入小成境界的标志，防御力能提升三成。
裁判站在两人中间，看了眼计时器：“准备 —— 开始！”
“轰！”
话音未落，李虎就像辆失控的坦克冲了过来，带着呼啸的劲风直扑林默面门。他的速度不算快，但每一步都让擂台微微震颤，厚重的军靴在地板上犁出浅浅的白痕。
林默深吸一口气，身体猛地向左侧滑出半步，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势大力沉的冲撞。李虎的肩膀擦着他的胸口过去，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脸颊生疼。
“只会躲吗？！” 李虎怒吼一声，反手一拳砸向林默的后腰，拳头上包裹着土黄色的星能，看起来像块坚硬的岩石。
林默借着侧身的惯性，顺势向前翻滚，躲开拳头的同时，右手猛地抽出靴子里的生锈匕首，反手刺向李虎的膝盖弯 —— 那里是《玄土功》防御的薄弱点。
“嗤啦！”
匕首的尖端在李虎的膝盖上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连皮都没戳破。李虎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狂笑：“就这？用把破铁也想伤我？”
他抬腿一脚踹向林默的胸口，这一脚又快又狠，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
林默瞳孔骤缩，他能感觉到这一脚蕴含的力量有多恐怖，要是被踹中，胸骨肯定会像孙浩的肋骨一样断裂。他想躲闪，却发现自己还在翻滚的惯性中，根本来不及调整姿势。
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将体内仅存的星能全部灌注到左手，同时心中狂吼：“暴击！”
【亿万倍暴击】触发！
一股微弱却异常凝练的星能在掌心炸开，形成一层淡到几乎看不见的能量护盾 —— 这是他情急之下，用星能模拟出的防御姿态，虽然简陋，却蕴含着那股恐怖的倍增力量。
“嘭！”
李虎的脚结结实实地踹在林默的手掌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所有人都以为林默会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连赵青都忍不住捂住了眼睛。
然而，预想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李虎的脚停在距离林默胸口不到十厘米的地方，像是被无形的墙挡住了。他脸上的狂笑僵住，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愕，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显然在拼命发力，可那只脚却纹丝不动。
林默的左手在剧烈颤抖，骨骼发出 “咯吱咯吱” 的呻吟，仿佛随时会散架。但他死死咬着牙，掌心的能量护盾虽然在快速溃散，却硬是扛住了这致命的一脚。
“怎么可能……” 李虎失声叫道。
林默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右手的生锈匕首顺着李虎的小腿向上划去，这一次，他将剩下的所有力量都灌注到了手腕上。
“破！”
【亿万倍暴击】的余波还未散去，虽然只是微弱的倍增效果，却让这把生锈的匕首爆发出了惊人的锋利度。
“噗嗤！”
匕首的尖端没入李虎的大腿肌肉，虽然不深，却精准地划破了他的血管。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染红了他土黄色的作战裤。
“啊 ——！”
剧痛让李虎浑身一颤，踹出的脚劲顿时泄了。林默抓住这个机会，猛地抽出匕首，同时身体向后急退，拉开了距离。
李虎捂着流血的大腿，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愤怒：“你…… 你的匕首……”
林默甩了甩匕首上的血珠，铁锈混合着鲜血，在刃口形成一道诡异的红痕：“我说过，要看你有没有本事。”
台下一片哗然，谁也没想到，那把看起来像废品的匕首，居然能伤到防御变态的李虎。
主席台上，周明远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精光，他对着身边的助理低声道：“把刚才的能量波动数据调出来，特别是林默左手的防御姿态，那不是普通的星能运用……”
擂台上，李虎彻底被激怒了。他看着自己流血的大腿，又看了看林默手里的生锈匕首，发出野兽般的咆哮：“我要杀了你！”
他放弃了防御，像头受伤的蛮牛，不顾一切地冲向林默，打算用纯粹的力量碾压对手。
林默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里的匕首。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越是疯狂的攻击，就越容易露出破绽。
而他，只需要一次机会。
一次足以砸碎一切的【亿万倍暴击】。
他的眼神变得无比专注，像蛰伏在暗处的猎手，等待着最佳的出击时机。阳光洒在他沾满血污的脸上，映出一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