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练很是无语：“清明节听说过吗？”
洛克一看起来有点懵，岑练走进来坐到她床上：“我跟哥哥都不喜欢家里有人，年节假都是照常放的，他们已经走了。”
洛克一挪动位置，和他并排坐着，然后掏出手机开始点外卖。
“完全不记得日子啊，以后逢年过节要不要提醒你一下？对了，你不用回家吗？”
洛克一翻开通讯录，果然有爹妈的消息：“用，我现在就订票。”
本来，洛克一坐过来就是和岑练一起点外卖，点开的短信他自然也看到了：“想好怎么跟父母说现在没工作的事了吗？我什么时候出现比较合适啊？”
正要去点高价机票的手停住了：“要不然找个理由不回去了吧，反正现在也确实买不上票了。”
爹妈会要求我用近一个月的工资回一趟家吗？应该不会。不过接下来的五一应该逃不掉了……
“那你要不要，去祭我爸妈？”
岑练的语气带一点试探，但洛克一看到他的眼神，知道这事不好拒绝。
“人多吗？”
“嗯——，你跟着我吧，跟着哥哥是一定有很多人的。”
诶？你们兄弟祭拜父母还分开的吗？
“好。”
岑练拉着洛克一在五十米外观察岑氏夫妇墓前的盛况。
“那些都是岑家人？”
“怎么可能？你见过家族祭祖来的这么稀稀拉拉的吗？”
这么一说好像是，洛克一之前被人流迷了眼，清明这天，墓园本来就是爆满的，真正走到岑氏夫妇墓前的，一波一波之间都有些间隔。
“哥哥需要一直站在那里接待吗？谁想来看看，来就是了。”
“我爸妈在各界的关系都比较复杂，这才第五年，来的人肯定还不少，大都是长辈，不理？哦，那个，航空公司的经理。”
洛克一踮着脚尖眺望：“这怎么认出来的？没穿制服啊。”
“每年都是他，说起来这位也是倒霉，混到这么个差事。不知道今年同一航班的遇难者家属会不会来。”
“难怪要一大早过来祭拜，一会儿哥哥是不是还要上别人那看看？”
“已经去过了，走开那两趟就是。”
“那你……”
岑练抢断洛克一：“求你了，今天不管去哪都带着我。”
“哥哥好可怜。”洛克一不禁感叹。
“明年带哥哥。”
“还可以有这种操作？！”
岑练有些奇怪洛克一有这么大的反应，随后发觉一个让他震惊的事实：“我跟哥哥换身衣服换个发型这帮人根本发现不了。不过，你好像认得出我们两个？”
“没认错过吧？”虽是问句，却带上了近乎确定的自信。在洛克一眼里，兄弟俩的差别确实很大，属于同卵双胞胎里，跟异卵双胞胎一样好分的那种。
岑练缓缓的点点头，很快又释然了。细想一下，在洛克一面前，兄弟俩的行为、穿着都没有任何混杂的地方，也是他们为了有所区分，长期养成的习惯，跟他们假扮对方的历史一样长。
“哎——”又过了三十分钟，洛克一看着还未消退的人流，只想叹气。
“你要是想回家的话，我们可以先走。”
“你想回家吗？”洛克一问这个问题是不带任何恶意的，可被问的弟弟真的不好答。
“还是等他一下吧。”没强等弟弟的答案，先说了自己的想法。
“要很久哦。”岑练在一旁小声提醒。
“明年我回家。”
“说好的明年带我……带哥哥呢？”
“带回家啊。”
哦，还有这种操作来着。
“你家的墓？”岑练想了解一下情况。
“在山上，想什么时候去什么时候去，不用排队。”都是跟张妈妈申请不回家是得到的消息。
洛克一突然想到：“忌日该不会也要照这样来一份儿吧。”
“那不会，咱们仨来就行了。”
岑衍忙活了一上午，午饭又要在酒桌上陪着一起沉痛的缅怀过去，缅怀完了还得开车送两个只知道闲逛的人回家，还要从后视镜里看着他俩打瞌睡。
“你，过来开后半段。”
岑衍用的声音不响，岑练却秒睁了眼，看到哥哥的表情，立马点头。
车子靠边停下，洛克一也醒了。
“嗯？”
“没事儿，你继续睡。”岑练按了下她的头，开门出去了。
没过多久，哥哥坐了进来坐姿端正挺拔，目光坚定向前。旁边的洛克一也不自觉挺直了上半身，道了句：“辛苦了”
“嗯。”哥哥轻轻点头，脸色似乎好看了点。
“回去再给大佬递茶。”补完这么一句，洛克一又窝回座椅一角，睡觉去了。
又到了正常上班的日子，哥哥消失在意料之中，弟弟变忙就是洛克一没想到的了。
对，除了我，都是有正经事干的人。
洛克一找出白欣小姐姐给的名片，看了一眼，又放回抽屉。
我都跟李经理说过了，李经理也答应了，官方爸爸许可不用工作，就是不用工作。
那现在该怎么办呢？真的去学做菜吗？岑家负责家务的人都回来了，现在进厨房不是捣乱吗？
打开手机相册拍菜单那一面的照片，洛克一眼里最简单的一到残，是这个土豆烧茄子。唯一能拿来类比的经验是一次西红柿炒蛋是实操，记得花了差不多五十分钟，隔着半米往根本不热的油锅里倒鸡蛋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最后煎出的一盘西红柿炖蛋半点味道都没有。
不然，回家做啊？
在那，不管做的躲烂都没人知道，还能每天出门，装作自己有行程。攒钱装修的房子也可以利用一下。
洛克一穿上外套带上钥匙，仿佛一条咸鱼找到了方向，欢快的朝目标游去。
土豆烧茄子，洛克一就真的只买了土豆和茄子，回到印象中工具齐全的厨房，找了一圈才发现只有盐和糖，查了以后才知道可能还需要青椒和五花肉，还有葱、蒜、酱油、料酒、水淀粉……
拎着大号购物袋从超市里出来，洛克一觉得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用得完这么多东西，又是一笔不小的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