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什么心事啊，想说的都说完了。”气氛非常紧张，父母老师团团坐，孔冉身上还是居家服和拖鞋，知道班主任来家访，补了个内衣。
魏老师和孔爸交换了个眼神：“或者，等妈妈回来，跟妈妈好好谈谈？”
呃……，所以你们以为是哪种心事？早恋吗？
怎么可能？我，大学毕业才交到一个男朋友的人，听话乖巧十里八乡都是出了名的，怀疑我怀疑到这种事情上？这么多年的信用记录呢？
“那行，等她妈妈回来了……”
“别别别别别！”孔冉赶紧打断爸爸的回话。
她妈妈可不是那么好聊天的一个人。
“那你到底怎么回事，你说！”孔爸爸也是希望能不通过女主人把这件事解决的。
“昨天已经说过了，我不想上学了，不想上高中，也不想上大学了。我会直接出去工作，尽快自立的，让我退学吧。”
“是，你昨天跟我们说了，我们答应了吗？”眼看孔爸要跳起来，魏老师在旁边拦了拦。
进门的时候也是这样，就门口到沙发的几步，孔爸一路迎着，一边道谢一边道歉，知会孔冉烧水泡茶，生怕魏老师生起气来。
互劝对方不要打我以免局势崩盘吗？大概也是跳了个楼才安生到现在吧，不然照我几个叔伯舅姨的教育方式，早就打断腿了。
“之前开家长会的时候，我们也仔细分析过你的成绩。”魏老师陷入回忆状，虽说孔冉这种规矩听话不偏科的孩子，父母问题要不太多，会后私聊是聊不了两句的，但作为一班之主任，每个人的情况都已烂熟于心，现编一套说辞也不会有多少偏差。
“努力一下是有希望考上985的。”
孔冉忽然抬头看着班主任，神情平静，注意集中到说话人的脸上。
魏老师惊讶于她突然表现出的配合度，顿了一下：“寒窗苦读十二年，真的要在最后关头放弃吗？”
“嗯”+点头，而且还是秒答。
孔爸起身同时抬起了手，没挨过爸爸打的孔冉还没领会意思，倒是班主任先拦住了孔爸。
“别别别，她最近状态不太对。”
“是受什么影响了吗？周围出了什么事儿吗？状态不太对，打一顿就对了。”
“唉——，别。”说着别，拦人的力度和坚决度却小了很多。
两个中年男子就这样在孔冉面前拉拉扯扯，完全不顾当事人意见的商量出“等妈妈回来再说”的结论。
“那我先走了，还得回去看晚自习。”
“魏老师”孔冉起身留人，“留下吃饭吧，我妈做饭可好吃了。”
孔爸爸瞥了女儿一眼，掩下脸上的嫌弃，好声向魏老师说：“是啊，再跑一趟家，怪麻烦的。”
魏老师看着孔冉，神情有些复杂：“不用，我回去路上吃一点就好了。”
“在这吃也是一样的，我以前回家吃晚饭再去晚自习也来得及。”孔冉似乎非常坚持留魏老师下来吃饭。
“来不及了，还有作文要改，路上买个什么带回办公室吃吧。”魏老师边说边换鞋，起身便上手开了门。
孔冉犹豫着要不要再说点什么，魏老师突然回头看了她。只是仔细看了看，又转身走了。
“快去，送送你们班主任。”
几乎实在孔爸爸拍到孔冉后背的同时，孔冉向前一步，匆忙换上一双脚踩进去就约等于床上的方口鞋，把魏老师送下了楼。
说是说等妈妈回来再聊，但妈妈回来半天了每一个人开口，饭桌上安静得跟幽灵在吃饭一样。
“妈妈做饭好吃吗？”孔爸突然凑到孔冉耳边问了一句。
“好吃。”你说我还能怎么答呢？
“那还气你妈妈吗？”
“你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好不提了吗？”妈妈急了，压低声音训着爸爸。
其实从距离上来讲，孔冉离孔妈妈还更近一点，这声音压的完全没有意义。
“冉冉啊”也不知是为什么，孔冉已经自觉装听不见不说话了，妈妈却又提起话题，“这两天身体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没有。”
“那……”孔妈妈就着这个口型张着嘴，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是不是该看看书了？”
其实她更想问是不是可以回去上课了。
高三呢！说休一星期就休一星期，一点都不为爸爸妈妈的心脏考虑！
孔冉放下筷子：“妈，我……”
孔爸在孔冉开口的同时就盯住了她，眼神越来越冷，最后直接放出严重警告。
“我去盛碗汤喝。”
“诶？昨天的汤没有热。”
“没事，微波炉转一下嘛。”孔冉回身问，“你们要喝吗？”
“哦，不……”
“给我来一碗。”孔爸抢了老婆的话，还拦住她起身，让孔冉去热汤。
全职餐厅服务员，工资在1100到1800不等，重在包吃住或包住。包住宿三餐而且伙食不差的有低到七八百的。我当然可以住家，但月能到一千五、工作环境较好、打听下来不会把午休算在八小时之外的，都离家有点远，每月会多出一百左右的交通费，还得在八点前出门。
要是不上学了，该得帮家里做点家务吧。要做或者买早饭的话，七点左右起床，六点多能回家吗？
早上做做饭，晚上打扫点卫生，回来的时候买菜，按月一千五算，一年勉强能存下一万块钱吧？工资还有的涨，要能安稳打五年工（原本到大学毕业的时间），有了五万块钱，也可以独立出去了。
“那就是你了。”孔冉在地图上离家最近的商业区上打了个圈。
“跟谁！”孔妈妈一晃神后，立刻站起来责问。
孔爸轻轻拉着她要她坐下，被直接甩开：“哪家的小子？”
孔冉被突如其来的怒气哄得有点懵，一时没有回答。
“说！”
冷静冷静，妈妈这种时候是最不能怼的，放平语气，调整心态：“我没有早恋。”
“你刚才不是还说自己早恋吗！”
“我没有在说自己早恋。我是问魏老师是不是以为我早恋了？”
“干嘛这么执着于上大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