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笑着。
两根手指，捏着桌上那只由“星辰寒玉”打造的茶杯。
下一秒。
咔……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清晰得仿佛在灵魂深处炸响的异音。
没有法则波动。
没有能量外溢。
在文渊那骤然收缩到针尖大小的瞳孔中。
那只晶莹剔透的玉杯。
其内部的晶体结构，正从一个点开始，无声无息地……裂开了！
紧接着，便碎成了一块块的碎片。
捏碎了？
两根手指？
文渊脸上的儒雅笑容，瞬间凝固。
一股寒意，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对未知的荒谬，从他那早已坚如神铁的道心深处，轰然炸开！
活了数万年，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如此不讲道理的力量！
“文老板。”
林渊松开手指，任由那化为碎片的玉杯掉落在桌上。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股让星域级强者都感到心悸的冷意。
“你现在，还在考虑‘划不划算’的问题吗？”
“你……”文渊的声音，第一次变得干涩。
林渊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身体微微前倾，那双金色的瞳孔里，满是冰冷与疯狂。
“我手上有三份图。”
“你当然可以现在杀了我，搜我的魂，夺我的宝。”
林-渊的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
“但你敢赌吗？”
“你敢赌，在此之前，我不会先杀了你？”
轰！
文渊的脑海中，亿万颗星辰同时炸裂！
他死死地盯着林渊，温润的面具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星域之主那足以冻结时空的无尽威严与森然杀意！
整个空中庭院的法则，都在这一刻变得粘稠而狂暴！
他活了数万年，俯瞰亿万生灵，双手沾满的血足以染红星河。
从来，都只有他威胁别人！
何曾有人，敢在他的神国领域之内，如此赤裸裸地威胁他！
杀了他！
一个念头，如同燎原的野火，在他心中疯狂燃烧。
搜他的魂，夺他的宝，将他的一切都据为己有！
然而，这个念头升起的瞬间，另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流，却从他的脊椎骨直冲天灵盖！
那只玉杯……
那只在他法则笼罩下，在他眼皮子底下，无声无息，化为碎片的玉杯！
文渊的杀意，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由绝对恐惧构成的冰墙，瞬间凝固。
那是什么力量？
不是法则，不是能量……
而是直接作用在了内部，无视玉杯外部的防御。
它根本不讲道理。
就这么在自己的世界里，把自己亲手炼制的宝物给捏碎了。
一瞬间，一个让他神魂俱裂的画面。
在他脑海中疯狂闪现。
他那经营了数万年，坚不可摧的神国。
如同那只玉杯一样，从一个点开始，无声无息地崩解、坍塌，化为一片碎片。
他会死！
一股久违的、几乎被他遗忘的死亡预感，死死扼住了他的心脏。
不！
还有一个选择。
同归于尽！
引爆整个神国，拉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起陪葬！
这个疯狂的念头刚一升起，另一道更炽热的光芒——“真神机缘”，便瞬间压倒了一切！
为了这个虚无缥缈的希望，他已经付出了数万年的光阴。
现在，地图就在眼前，希望触手可及！
用这一切去和一个疯子换命？
不……
不划算。
商人，绝不做亏本的买卖。
而他的命，是他唯一的本金！
短短一秒，万念已过。
文渊明白了。
他赌不起。
不是怕死，而是“真神”这两个字，是他唯一的执念，是他存在的全部意义。
在终极的利益面前，任何可能导致“本金”清零的风险，都不可接受。
然而，此时的林渊依旧稳坐如山，甚至还端起另一只完好的茶杯，悠闲地品了一口。
那份从容，那份有恃无恐，才是最致命的毒药。
文渊明白了。
眼前的，不是可以随意拿捏的后辈。
而他，更赌不起。
因为他的赌注，是未来踏入真神之境的希望！
许久。
那足以压塌星系的恐怖威压，如潮水般缓缓退去。
文渊的脸上，恢复了平静，一种比冰川更冷的平静。
“你赢了。”
他看着林渊，声音里再无半分虚假的温润，只剩下决断后的绝对冰冷。
“在真神的机缘面前，一个黑渊商会，的确……不算什么。”
“很好。”
林渊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赌对了。
一个商人，看中的是什么？
利益！
但利益大于一切，什么事都敢做！
“那么，合作愉快。”
他伸出手。
“合作愉快！”
文渊也伸出手，与他紧紧握在一起。
两人相视一笑，各怀鬼胎。
然而，就在他们达成“友好”协议之时。
拍卖行的外面，塔兰星的港口区，已经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数十艘涂装着血色蝎子徽记的星际战舰，封锁了整个港口。
一个身材干瘦，面容阴鸷，如同毒蝎般的中年男人，正站在旗舰的舰桥上，冷冷地看着黑金拍卖行的大门。
他的眼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择人而噬的杀意。
“封锁所有出口，一只苍蝇，都不许给我放出去！”
“敢抢我的东西，今天，我就让他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