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映出烨翎琳身着嫁衣站在金銮殿。厉容殇碾碎镜面：“不准！”碎片割破他掌心，血珠在残片中凝成“凤命”二字。
她拾起沾血的碎片。每片都映出不同未来——怀抱婴儿接受万民朝拜，或是被铁链锁在祭坛焚烧。
“这是什么...”指尖被碎镜割伤，血滴在“凤命”上发出嘶响。
厉容殇掐着她手腕审视伤口：“天命...”黑血从掌心滴落，与她的血交融成淡金色，“你想当皇后？”
窗外惊雷炸响，雨点敲打残镜如战鼓。
碎镜突然悬浮半空。千万片镜子组成完整影像：龙椅上坐着与厉容殇相似的男人，朝她伸出戴扳指的手。
“兄长...”厉容殇撕裂影像，“你连我残渣都要抢？”
镜片暴雨般射向四周。烨翎琳被迫仰头，看见碎片映出自己额间生出莲花金钿。
“佛母临世...”有个声音在镜中吟唱，“凤鸣九霄...”
厉容殇徒手捏碎最大镜片。锋刃割断他束发银环，墨发披散如魔。
“我偏要...”他咬破她下唇吮血，“...逆天改命！”血滴在碎镜上燃起黑火。
铜镜残骸在火焰中重组。新镜面映出厉容殇身着龙袍，脚下踩着兄长头颅。烨翎琳凤冠霞帔站在他身侧，腹部隆起明显。
“这才对...”他抚摸镜中倒影，“我的皇后...”
镜面突然裂开细纹。另一个未来渗透出来——她抱着死婴跳下祭天台，厉容殇在火海中剜出自己心脏。
“假的！”他砸碎铜镜，却发现碎片粘回掌心。
“凤命天成...”碎镜在他皮肤下游走，“逆天者...”
镜片刺破血管组成新预言：烨翎琳用发簪刺穿他喉咙，血溅九龙壁。“诛...”
烨翎琳抓住他痉挛的手腕。两人血液通过碎镜串联，无数未来在血线中闪回。
她看见最可能的结局：胎儿出生那日吸干两人精血，化作灭世魔童。
“看见了吗？”厉容殇反扣她五指，“我们的孩儿...”碎镜顺着相握的手爬满她手臂，“是灾星...”
她突然抢过最大镜片划向小腹。厉容殇徒握住锋刃，碎镜扎穿他掌骨。
“不要...”黑血浇熄镜面火光，“我要这个孩子...”
铜镜残骸发出呜咽。所有碎片聚成婴儿形状，那东西睁开镜片拼成的眼睛：“娘亲...”镜婴爬向她腹部，“让我进去...”
厉容殇扯断镜婴头颅。碎片却化作银针扎进烨翎琳胎位，胎儿在宫内发出尖锐哭嚎。
“天道...”他盯着她胀大的腹部冷笑，“你只会这些手段？”
暴雨冲垮残墙。积水中浮现新倒影：老皇帝捧着凤印跪在禅院外，身后跟着九九八十一位戴孝皇子。
“请佛母...”老皇帝叩首，“...登凤辇。”
烨翎琳腹中突然射金光。雨水在她周身逆流升空，形成水镜穹顶。
每面水镜都映出不同命运分支，最终汇聚成相同结局：她站在厉容殇骸骨堆成的王座上加冕。
“原来如此...”厉容殇踏入水镜阵列，“凤命是要踏着我尸骨...”
他突然扯过她手按在自己心口，“现在就拿去？”
水镜同时映出他背后。有个戴斗笠的影子正在废墟间穿行，腰间挂着双鱼玉佩。
“厉容雪...”厉容殇震碎水镜，“你连镜妖都派来了？”
斗笠客摘下面具露出北疆巫医的脸。“哥哥...”厉容雪指尖缠绕镜片，“我来送新婚贺礼...”
他掷出玉佩，阴阳双鱼游进碎镜阵列。
所有镜面映出同一画面：烨翎琳被困在镜中世界，厉容殇在外面疯狂砸镜。每碎一面镜她就苍白一分，最后化作镜面浮影。
“这才是真预言...”厉容雪微笑。
厉容殇掐住弟弟咽喉：“解咒！”
“解不了...”厉容雪咳着血笑，“你心动那刻，就中了镜花水月...”
烨翎琳看见自己掌心浮现碎镜纹路。这些纹路与厉容殇心口莲印同源，正是佛母印完整形态。
“不是预言...”她触碰水镜，“是诅咒...”
厉容雪突然融化在雨水中。他的声音从每面碎镜传出：“用你凤命换他成佛...否则...”所有镜面映出厉容殇魂飞魄散的画面。
厉容殇砸碎最后水镜。他掰开她紧握的拳头，发现碎镜已在掌心扎根。
“选吧...”他舔去她指尖血渍，“当皇后...”獠牙轻磕她腕骨，“...还是陪我下地狱？”
雷声震落檐角铜铃。铃铛滚到碎镜旁，突然立起旋转。铃身映出微小未来：她扯断凤袍系在他伤口，佛珠与碎镜串成新婚项链。
“我选...”烨翎琳碾碎铃铛，“...逆天。”
碎镜阵列应声崩塌。无数镜片倒灌进厉容殇胸膛，在他心口凝成铜镜形状的疤痕。胎儿在腹中踢打那块疤痕，仿佛在敲击通往人间的门。
“好...”厉容殇握着她的手按在镜疤上，“那便...”镜疤突然灼热，映出她未来临盆那日：
百万大军跪拜高呼佛母，而她怀中的婴儿睁着双色瞳孔。
左眼映出万里江山，右眼照出无边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