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将默的话只要提及兰烬，语气总会轻快许多。
“方涯薄，我现在······我现在好不容易想放手了，你可千万不能在我要放手的时候，再给我任何对兰烬的希望。”
楚将默说到一半的时候，闷哼一声，那双舒展的眉头难得皱在了一块。
话语说到一半的时候停顿了好几秒，他才继而欢快开口。
可这一句欢快的话语，却狠狠砸在了方涯薄心头上，也同样狠狠砸在了莫兰烬心头上。
莫兰烬低着头，红着眼，不敢去看楚将默。
其实将默看不到她，她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看着他的。
只是她不敢。
那些话狠狠刺在心头上，让她疼痛难忍。
莫兰烬最终忍不住将自己右手的袖子往上卷起，将自己的手腕放到自己的嘴里，牙齿狠狠咬了下去。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堵住她的哭声。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分散掉她心底的疼痛。
可偏偏在这一刻，她想起了两三个月前在她市中心医院里某个病房里的场景。
在她疼痛难忍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将自己的手腕放到她嘴巴里。
原来，原来被咬的手腕是不疼的。
真正疼的，是看到自己最在乎的人痛苦难忍样子时，那不断悸动的心。
方涯薄无声偏头，看着自己那哭成泪人的娇妻，心头既是疼痛也是愧疚。
莫兰烬注意到了方涯薄看向她的目光，含泪对方涯薄摇头。
方涯薄心头暗叹一口气，回过头，看着疼到已经手上青筋凸起的楚将默。他的眼眶也忍不住红了起来。
“你若是不想见她，那就不见·······”
方涯薄以为自己能够很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却没想到自己刚开口说了一句话，他的泪水就止不住的外流。
楚将默怕是自己也没想到，一直让他念念不忘的兰烬，此刻就在他的身边含泪看着他。
“你不要告诉我你哭了。”躺在病床上的楚将默听到极小的吸鼻声，忍不住笑了起来。
虽然此刻他的脑袋痛到快要爆炸，却还是选择笑着开口去调侃方涯薄。
似乎这样的他才是他最本初的他。
可他开口调侃一句方涯薄后，就死死咬紧牙关，没法发出一个音。
脑子里传来的痛感让他恨不得一死了之。
方涯薄见此一手死死握住楚将默的手，赶紧开口喊来护士。
可方涯薄刚喊了一句‘护士’，他握住楚将默的手，突然被楚将默用力握住。
“不要喊了······”
“我知道自己怕是撑不了了。”
就算是再打一针麻醉抑制住疼痛又怎样？
他也活不了了。
“我这一辈子，哈······潇洒自由。我，我怎么可能允许自己是在这种情况下离开呢？”
一向云淡风轻的楚将默，一直以为自己面对死亡也能做到心平气和。
可他还是高估了自己。
原来，人还是会怕死的。
其实他也不想死的，他还没有活够了。
他才活了二十几年，他的人生才刚开始了。就这样走了，他真的好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