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术风格有点复古，主打一个暗黑血腥风，就是这怪物建模有点粗糙，怨魂的嘶吼也不够立体环绕声。差评。”
这毁天灭地的一击，在洛星河眼里，就像一场制作精良，但剧本烂俗的VR恐怖游戏。
面对那足以让任何圣境都为之绝望的“心象剑界”，洛星河没有调动体内那已经脱胎换骨的圣力。
他只是懒洋洋地抬起了右手。
掌心之中，那缕比发丝还要细上万倍的混沌之气，安静地悬浮着，像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然后。
就在那片尸山血海即将把他吞噬的前一刹那。
他神魂最深处，那个灰蒙蒙的“世界之胚”，仿佛感受到了外界的挑衅，极其不满地，轻轻“心跳”了一下。
咚。
一股无形无质，无法用任何言语去描述，无法用任何神念去感知的“律动”，以洛星河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温柔地扩散开来。
就像一颗石子，被丢进了平静的湖面。
一圈圈涟漪，荡漾开去。
然后，匪夷所思的一幕发生了。
剑魔那足以斩碎星辰，吞噬圣人的“心象剑界”，那片看上去恐怖无边，仿佛真实存在的尸山血海……
在接触到那圈无形涟漪的瞬间。
就像夏日的冰淇淋遇到了正午的太阳。
又像是一幅精美绝伦的沙画，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轻轻地抹了过去。
没有剧烈的爆炸，没有法则的对冲。
它就那么……从底层逻辑开始，悄无声息地崩溃、瓦解、消散。
构成那片血海的杀伐法则，湮灭了。
组成那座尸山的死亡规则，失效了。
那些咆哮的魔神，哀嚎的怨魂，仿佛被按下了delete键，连带着它们所在的图层，一起从这个世界上被抹除得干干净净。
前后不到一秒。
那片足以让圣境胆寒的修罗世界，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仿佛它从来没有出现过。
风，依旧是那死寂的“世界之息”。
虚空，依旧是那片冰冷的虚空。
剑魔还保持着双手持剑，奋力下劈的姿势，整个人僵在半空中，像一尊被按了暂停键的雕塑。
他瞳孔骤缩到了针尖大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强的一击，自己赌上了一切，借助了帝兵雏形才斩出的一剑，就这么……没了？
不是被挡住了，不是被击溃了。
是没了。
就像一个程序员，辛辛苦苦写了一百万行代码，结果对方只敲了一个回车，他的整个项目文件夹，就直接消失在了回收站里。
不，连回收站里都找不到！
是格式化！这是从硬盘底层进行的格式化！
“……”
“……”
“……”
整个世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远处那几个吃瓜圣境，他们的神念广播频道，此刻只剩下一片滋啦作响的电磁杂音。
他们的cpU，集体过载，直接干烧了。
刚刚发生了什么？
那是什么？幻觉吗？
剑魔大人那毁天灭地的一剑呢？那么大一个特效，说没就没了？
这不是能量层面的对抗！
这不是法则层面的交锋！
这是……这是更高维度的，不讲道理的，绝对的……镇压！
是神，在俯瞰凡人。
“噗。”
洛星河看着剑魔那张见了鬼的表情，以及他手中那柄嗡嗡作响，仿佛也陷入了巨大恐惧的帝兵雏形，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缓缓放下手，将那缕已经完成了“一键清屏”任务的混沌之气收回体内。
“就这？”
他歪了歪头，语气里充满了纯粹的，不加掩饰的失望。
“我还以为能让我多活动两下筋骨呢。”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0.25倍速慢放。
剑魔保持着挥剑的姿势，僵在半空，那张藏在阴影里的脸，表情大概是毕加索见了都得摇头的程度。
他引以为傲，赌上了一切，甚至借来了外挂才斩出的“心象剑界”，就这么……没了？
不是被更强的力量击碎，不是被更玄妙的法则抵消。
是蒸发。
是人间蒸发。
就像你花光积蓄买了张彩票，满心欢喜地等着开奖，结果主持人当着你的面，把摇奖机给格式化了。
远处虚空中，那几个圣境吃瓜群众的神念，更是乱成了一锅粥。
【滋啦……刚刚……啥玩意儿过去了？】
【我的神念扫描到了……一片空白？不，比空白还空白，是‘无’的概念？】
【剑魔的‘心象剑界’呢？我那么大一个尸山血海呢？！被吃了？！】
他们的神魂运算单元，此刻正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风扇转速直逼光速，cpU温度计直接爆表。
洛星河看着这帮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第一次在总部大厅，两根手指夹住剑气，那是“技”的碾压。是告诉剑魔，在力量控制这个科目上，你连幼儿园都没毕业。
而这一次，是“境”的碾压。
你还在玩泥巴，我已经开始手搓星球了。
你还在用刀砍人，我直接从根源上修改了“刀”和“人”的定义。
这已经不是打架了，这是降维打击。
“唉。”洛星河发出一声轻叹，语气里充满了对差生的失望。
他向前一步，无视了剑魔那柄还在瑟瑟发抖的帝兵雏形，走到了他的面前。
两人相距不过三尺。
剑魔的身体，终于从僵直中恢复了一丝知觉，本能地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像是灌满了铅，根本不听使唤。
一种源于生命最本能的恐惧，像无数只冰冷的手，从四面八方攥住了他的神魂。
眼前的“冥”，明明没有任何威压，但他站在那里，就仿佛是一个黑洞，连带着周围的光线、空间、法则，都向他坍缩。
洛星河没有看他，而是低头，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脚下的，风哭之崖的地面。
那是由无数风系法则凝聚而成的，永恒不动的奇特土地。
然后，他抬起头，目光终于落在了剑魔身上，那张死寂的面具下，传出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你连我脚下的土地是什么都不明白，也配在我面前用剑？”
轰！
这句话，比之前那毁天灭地的“心象剑界”威力大了亿万倍！
它不是物理攻击，也不是神魂冲击。
是诛心！
是直接对着一个剑客的“道”，狠狠地踩了上去，还碾了两脚！
剑魔浑身剧震，瞳孔中最后一点神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涣散。
是啊……
他连对方的根底都没摸清。
他连对方站立的这片土地，为何能如此轻易地化解自己的剑界都无法理解。
他就像一个拿着木棍的孩子，闯进了一个神明的实验室，对着神明挥舞棍棒，叫嚣着要抢走对方的创世蓝图。
可笑。
太可笑了。
他不是来复仇的。
他是来……当小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