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什噶尔的风沙比河西走廊更烈,卷着碎石打在楚嫣然的青衫上,发出噼啪声响。她将慕容绝的手记紧紧裹在油布中,掌心的回春诀药气凝成薄盾,挡住扑面而来的沙砾——从江南出发时,苏母特意叮嘱,慕容烈在黑石城突围后并未返回江南,而是带着残部追袭蜃楼余孽,最终踪迹停留在这片西域戈壁。
“楚姑娘,前面就是‘风沙渡’酒馆,是本地江湖人的聚集地。”引路的丐帮暗卫勒住骆驼,指向远处沙丘下的矮屋,“兄弟们探到,昨日有个佩慕容家玉佩的大汉在这和蜃楼人动手。”
楚嫣然刚走近酒馆,就听见里面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紧接着是粗犷的怒喝:“蜃楼的杂碎,拿命来偿!”她推门而入,风沙卷着木屑扑在脸上——酒馆内桌椅横七竖八,七八名黑袍人倒在地上,胸口都插着断裂的弯刀,一名身材魁梧的汉子正踩着最后一名黑袍人的后背,腰间一枚龙纹玉佩在火光中泛着冷光。
“慕容帮主!”楚嫣然快步上前,回春诀的药气瞬间稳住那汉子摇摇欲坠的身形——他左臂缠着渗血的绷带,刀伤深可见骨,显然刚经历一场恶战。
慕容烈猛地回头,看到楚嫣然时先是一愣,随即朗声大笑,震得屋顶的沙砾簌簌落下:“楚姑娘!你怎么来了?黑石城的手记安全送到江南了?”他一把将她拉到桌边,给自己倒了碗烈酒,“我还以为你早和苏夫人汇合,准备去蓬莱岛了。”
“正是为蓬莱岛的事找你。”楚嫣然取出油布包中的手记,“慕容前辈的手记虽有抗魔阵法记载,却缺了关键的蓬莱岛入口线索。苏母说,你这里有慕容前辈留下的手记残页。”
慕容烈的笑容淡了几分,他放下酒碗,从怀中掏出一块巴掌大的兽皮——兽皮边缘被刀划得破烂,上面用朱砂写满字迹,与手记正文的笔锋如出一辙。“这是我在父亲的暗格里找到的,当年他怕手记被蜃楼一锅端,特意将蓬莱岛的秘闻拆出来藏着。”他将兽皮推到楚嫣然面前,“你看看就知道,这蓬莱岛的门,不是谁都能进的。”
楚嫣然借着油灯的光细看,兽皮上的字迹虽有些模糊,却字字清晰:“蓬莱之底,有殿名‘归墟’,藏暗魔核心。殿外设双生阵,需林氏冰阳血脉与慕容龙气血脉同引,方能启阵。核心旁有上古禁制,非至阳之力不能破,切记——至阳非火,乃心之正气。”
“林氏冰阳血脉……是清瑶。”楚嫣然的指尖抚过“林氏”二字,想起苏清瑶掌心的冰阳之力,“那慕容家的龙气血脉,就是帮主你了?”
慕容烈拍了拍腰间的玉佩,玉佩上的龙纹突然亮起微光:“这是慕容家的传承玉佩,血脉越纯,龙气越盛。当年父亲和林啸前辈就是靠这双血脉,才闯过蓬莱外围的幻阵。”他话锋一转,眼中闪过厉色,“但蜃楼也知道这个秘密,我追的这批余孽,就是来抢玉佩的。”
楚嫣然心中一动,想起石矶长老的供词:“蜃主定是想抓你我去破阵。三日后月圆之夜,他要在蓬莱岛复活暗魔核心,现在肯定在集结人手。”她将兽皮收好,“我们得立刻赶去蓬莱,和清瑶、凌尘他们汇合。”
“急什么,先喝碗酒暖暖身子!”慕容烈却将一碗烈酒塞进她手里,“我已让人探过,蜃楼的楼船都往蓬莱方向去了,我们顺着戈壁的古商道走,三日内能赶到。”他卷起左臂的绷带,露出深可见骨的刀伤,“这伤是蜃楼右使留的,他说‘拿慕容烈的人头,换蓬莱岛的入场券’,看来玄铁长老对双生阵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
“玄铁长老就是蜃主的左膀右臂,甚至可能就是蜃主本人。”楚嫣然将苏母传来的线索告知慕容烈,“他潜伏天剑门数十年,就是为了暗魔核心。”她掌心泛起药气,轻轻覆在慕容烈的刀伤上,“这伤不能拖,我先帮你处理一下,免得感染。”
回春诀的金光刚触到伤口,酒馆外突然传来马蹄声,暗卫的声音急促响起:“帮主!楚姑娘!蜃楼的人追来了,这次有二十多骑!”
慕容烈猛地将酒碗摔在地上,弯刀出鞘,龙纹玉佩的光芒更盛:“来得好!正好让他们尝尝慕容家的厉害!”他看向楚嫣然,眼中满是决绝,“楚姑娘,你带着残页从后门走,顺着商道往东南走,会遇到丐帮的接应。我带兄弟们缠住他们,随后就到!”
“不行,要走一起走!”楚嫣然起身,掌心的药气凝成数枚破邪针,“我的回春诀能远程支援,你的弯刀近战无敌,我们联手未必会输。”她指了指酒馆后的地窖,“这酒馆有地窖,我们可以设伏,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慕容烈朗声大笑:“好!不愧是父亲看中的人!”他立刻让暗卫将桌椅堆在门口,形成障碍,自己则和楚嫣然躲在地窖入口两侧,弯刀与药针都已备好。
片刻后,黑袍人踹开酒馆大门,为首者手持骨杖,正是在黑石城被击退的蜃楼右使。“慕容烈,交出玉佩和残页,我让你死得痛快!”他的骨杖往地上一顿,魔气凝成沙刃,劈开门口的桌椅。
“就在这!”慕容烈大喝一声,弯刀带着龙气劈出,金光与沙刃相撞,震得黑袍人连连后退。楚嫣然趁机将破邪针射出,精准射中三名黑袍人的眉心,药气瞬间瓦解他们体内的魔气。
蜃楼右使见状,脸色铁青,骨杖一挥,数十条毒藤从沙地里钻出,缠向慕容烈的双腿。“慕容烈,你的龙气虽强,却挡不住我的腐骨藤!”他狞笑着,骨杖指向楚嫣然,“还有你这小丫头,上次在黑石城让你跑了,这次我看你往哪躲!”
“是吗?”楚嫣然冷笑一声,将慕容绝的手记扔给暗卫,自己则纵身跃到蜃楼右使身后,破邪针直指他的后心,“你忘了,药宗弟子最擅长破蛊解毒。”
蜃楼右使慌忙转身,骨杖挡住破邪针,却没注意慕容烈已挣脱毒藤,弯刀带着龙气劈向他的脖颈。“不好!”他猛地侧身,弯刀擦着他的肩膀划过,带起一片血花。
两人一攻一守,配合得天衣无缝。慕容烈的弯刀缠住蜃楼右使的骨杖,楚嫣然的破邪针则专门攻击其他黑袍人,很快就有半数黑袍人倒在地上。蜃楼右使见势不妙,虚晃一招,转身就要逃。
“想走?”慕容烈怎会放过他,龙气注入弯刀,刀身暴涨数倍,金光如网般罩住蜃楼右使,“留下命来!”
楚嫣然同时射出最后一枚破邪针,药气顺着针尾注入蜃楼右使体内,瓦解了他的魔气。慕容烈趁机挥刀,将他的骨杖劈断,弯刀抵住他的脖颈:“说!玄铁长老在蓬莱岛布了多少人手?双生阵的破解之法还有谁知道?”
蜃楼右使却突然狂笑起来,嘴角渗出黑血:“你们赢不了的……蜃主大人已经拿到两块碎片了……蓬莱岛的禁制……很快就会被打开……”他的身体猛地抽搐,竟是服毒自尽了。
慕容烈看着他的尸体,眉头紧锁:“两块碎片……他肯定是从林啸前辈那里抢的。”他捡起蜃楼右使的骨杖,“这骨杖上有蜃楼的传讯符,或许能查出点线索。”
楚嫣然却注意到蜃楼右使的腰间有块黑色木牌,上面刻着蓬莱岛的简易地图,标注着“归墟殿”的位置。“帮主你看,这是蓬莱岛的地图!”她将木牌递给慕容烈,“有了这个,我们就能直接找到双生阵的位置。”
收拾完战场,两人立刻带着暗卫动身。戈壁的月光格外明亮,照在他们的身影上,拉长又缩短。楚嫣然取出传讯玉,将残页的内容和地图的消息传给苏清瑶,指尖的微光在风沙中闪烁:“清瑶,三日后蓬莱岛见,我们一起揭开蜃主的真面目。”
传讯玉很快传来回应,苏清瑶的声音带着激动:“嫣然姐,我们已经在去蓬莱的路上了,凌尘和墨影也在赶来。慕容前辈的残页是关键,你们一定要小心!”
慕容烈勒住骆驼,望向东南方向的海平面,龙纹玉佩的光芒与月光交相辉映:“父亲,林啸前辈,你们等着,我们一定会毁掉暗魔核心,还江湖一个太平。”他一挥弯刀,“走!去蓬莱!”
驼队的身影消失在戈壁的尽头,风沙渐渐平息,远处的海平面泛起微光——那是蓬莱岛的方向,也是这场江湖浩劫的最终战场。三日后的月圆之夜,林氏与慕容氏的血脉将在此汇合,用至阳正气,对抗暗魔的阴邪,揭开所有阴谋的最终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