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天帝帝俊,执掌周天星斗,统御洪荒天庭!
帝俊的目光落在下方正在崩塌的英灵殿上,眼神中闪过一丝评估与考量。
“殿体本身,乃汇聚一界信仰、战意、荣耀法则所化,材质特殊,结构玄妙。”帝俊开口,声音如同星辰运转般带着恢弘的韵律,“就此崩毁,未免可惜。”
他抬起右手,掌心向上。
身后周天星斗阵图猛然运转,三百六十五颗主星同时投射下粗大的星辰光柱,一万四千八百颗辅星射出细密的星光射线,所有光芒交织成一张笼罩整座英灵殿的星光巨网!
“既然英灵已有所归。”帝俊手掌向下一按,“那这座殿堂,便换一种方式存在吧。”
“周天星斗——炼!”
轰!!!
三百六十五道主星光柱如同锻打神铁的巨锤,狠狠砸在英灵殿本体之上!一万四千八百道辅星射线则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刺入大殿每一道裂缝、每一处符文、每一块砖石深处!
整座英灵殿剧烈震颤,表面开始熔化、重组。那些代表阿萨神族信仰与战争的浮雕在星光中融化,又按照周天星斗的轨迹重新凝结。崩塌的穹顶被星光强行弥合,化为布满星辰轨迹的弧形护罩。开裂的石柱融入星光,变成支撑殿体的能量枢纽。殿内尚未离去的英灵光点,被星光温柔地包裹、引导,融入大殿核心,成为驱动这座新生造物的“灵”之源。
这不是修复。
这是炼器!以周天星斗大阵为炉,以星辰本源为火,以帝俊的阵道修为为匠,将一座即将坠毁的英灵圣殿,硬生生重新祭炼、改造!
奥丁、托尔、提尔以及所有残存的阿萨神族,全都呆立在原地,看着眼前这超越他们认知的景象。
一座宫殿,在呼吸之间,被改造成了一件战争兵器?
星光淬炼持续了约莫一盏茶时间。
当最后一道星光敛去,出现在原地的,已不再是那座金色辉煌的英灵殿。
而是一座通体呈现暗金色、表面流淌着星辰脉络与古朴战争浮雕的巨型堡垒。堡垒呈六边形,六个角各自延伸出一门铭刻着毁灭符文的星辰主炮。堡垒表面覆盖着层层叠叠、如同龙鳞般的星光装甲。堡垒核心处,隐约可见一团由尚未离去的英灵意志凝聚而成的、不断搏动的“战争灵核”。
它悬浮在半空,静静旋转,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厚重、坚固与毁灭气息。
战争堡垒——英灵殿!
帝俊收手,周天星斗阵图虚影缓缓消散。他看向那座新生的堡垒,微微颔首:“尚可。此堡可驻军十万,自带防御阵列、星辰主炮、英灵战魂加持,亦可横渡混沌,算得上一件不错的战争灵宝。”
他目光转向下方呆滞的奥丁:“此堡,便交由你阿萨神族执掌。算是入驻洪荒的……第一份凭证。”
奥丁喉结滚动,独眼死死盯着那座悬浮的堡垒,又看向空中尚未散去的平心娘娘与帝俊虚影,最后望向混沌深处。
这就是洪荒的实力?
随手接引亿万英灵轮回,翻掌炼化圣殿为战争堡垒。这种举重若轻、颠覆认知的手段……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惊涛骇浪,握紧冈格尼尔,向着空中的两道虚影,缓缓躬身。
这一躬,意味着很多。
平心娘娘微微点头,接引通道开始缓缓闭合。帝俊虚影也渐渐淡去。
就在两道虚影即将彻底消失的刹那——
奥丁忽然直起身,独眼中闪过一抹极其复杂、带着最后决绝的光芒。他猛地举起左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朝着自己那只仅存的、象征着智慧与知识源泉的独眼,狠狠刺去!
“神王!”托尔骇然惊呼。
噗嗤。
手指刺入眼眶,鲜血迸溅。
奥丁闷哼一声,身体剧震,却硬生生将那颗流淌着金色神血、内部仿佛有无数符文与画面流转的“知识之眼”,从眼眶中抠了出来!
他托着那颗还在微微搏动、散发苍凉古老气息的眼球,用尽最后的神力,将其朝着殷星气息所在的混沌方向,猛地掷出!
“洪荒之主——!”
“这是我的眼睛……也是尤克特拉希尔最后‘看见’的东西——!”
“拿去看——!”
“看清楚——那扇‘门’——就要在你们的世界旁边——打开了——!”
嘶吼声中,那颗知识之眼化作一道金色流光,没入混沌,消失不见。
而奥丁本人,随着眼睛离体,周身的神王气息如同泄闸的洪水般疯狂暴跌,身躯开始变得透明、虚幻。他踉跄后退,被托尔扶住。
“父神……”托尔声音颤抖。
奥丁摆了摆手,虚弱却平静。他用那只空洞流血的眼窝,“看”向远处燃烧山峦上沉默的火焰巨人苏尔特尔,又“看”向身后残存的族人,以及那座悬浮的、象征着新生与战争的堡垒。
“接下来……交给你们了……”
话音落下,这位统治阿萨神族无数纪元、预见了诸神黄昏却无力改变、最终以献祭知识之眼为族群换取一线生机与警示的神王,身躯彻底化为漫天金色的光点,缓缓消散在阿斯加德最后的暮色与废墟之中。
神王,奥丁,陨落。
托尔单膝跪地,低头,沉默。提尔握剑的手青筋暴起。洛基脸上那惯有的讥诮笑容消失,变得一片空白。
残存的阿萨神族与英灵,望着神王消散的方向,无声行礼。
而此刻,混沌深处。
殷星抬手,接住了那颗跨越虚空而来的、温热血腥的知识之眼。
他将眼球托在掌心,混元道韵渗透其中。
下一刻——
眼球在他掌心“睁开”。
金色的瞳孔中,倒映出的不是北欧九界的景象,而是一片混沌虚空的坐标图。坐标图中央,是洪荒世界如同旭日般醒目的位置。而在洪荒世界侧后方,一片原本虚无的混沌区域,正有一道极其模糊、却散发着令殷星道心都微微悸动的、仿佛连接着某个古老血腥战场的“裂缝”,在缓缓成形。
裂缝边缘,隐约可见与尤克特拉希尔记忆碎片中那些恐怖巨影相似的轮廓虚影,一闪而逝。
同时,眼球传来最后一段来自奥丁、或者说来自尤克特拉希尔最后感知的意念信息:
“纪元……战场……”
“入口……”
“将开……”
“洪荒……侧翼……”
“备战……”
眼球光芒彻底黯淡,化为灰烬,从殷星指缝间流散。
殷星站在原地,玄袍在混沌气流中拂动。
他望向洪荒世界的方向,又望向那片正在浮现裂缝的坐标区域,深邃的眼眸中,倒映出冰冷的光。
纪元战场?
门?
终于……要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