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亮的光幕撕裂冬夜,巨大的白色幕布骤然亮起,如同神迹降临。
然而,东直门广场的寂静并未持续太久。
“咦?”靠近前排的许富贵,这位轧钢厂经验最老的放映员,第一个发出了难以置信的轻呼。他下意识地、猛地扭头朝控制台方向看去——巨大的光幕,凭空而生!
没有机器的轰鸣,没有胶片的转动声!只有幕布上那清晰得令人心悸、色彩饱满到超越现实的画面!
许富贵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无意识地张着,足以塞进一个鸡蛋。他用力揉了揉眼睛,再看向控制台——空的!只有那台死气沉沉的放映机!他又猛地回头看向那光芒万丈、已经开始流动着奇异动画影像的巨幕。巨大的认知冲击让这位老放映员脑子嗡嗡作响,太阳穴突突直跳。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嘶哑颤抖,“没有光源…没有机器…这…这电影是…是从哪儿来的?这是…鬼火?还是…神仙显灵?!”他平生所有的放映经验、光学知识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一种面对未知的极致恐惧攫住了他。
他的惊呼像投入平静水面的一颗小石子,瞬间在靠近控制台区域的人群中激起了涟漪。
“放映机没开机?!”旁边一个年轻的放映学徒也看清了情况,失声尖叫起来。
“光!光是从哪里打出来的?!”有人指着空无一物的幕布前方,那里只有寒冷的空气和观众的后脑勺。
“见鬼了!真见鬼了!”恐慌开始在有限范围内蔓延。
这骚动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波纹迅速扩散开来。越来越多的人,不再仅仅专注于那亮起的屏幕本身,而是开始注意到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实:没有放映机!没有光柱!
“哥!电影真开始了!可…可机器呢?”何雨水的小脸兴奋之余也添上了一层困惑,她摇晃着娄晓娥的手臂,“晓娥姐,你快看,没有放映机啊?”她努力踮起脚尖,试图看清被工作人员挡住的角落。
娄晓娥此刻同样惊疑不定。她视力极好,清晰地看到了控制台那里的异常:而那块巨大的幕布上,色彩斑斓、栩栩如生的画面却在流畅地播放着!
“是…是啊…”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目光下意识地寻找着何雨柱。只见何雨柱正从容地走下高台,脸上带着一丝轻松的笑意,仿佛在欣赏自己的杰作,对身后的骚动浑然不觉。“柱子他…是怎么做到的?”一个巨大的问号在她心中炸开,混合着强烈的震撼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感觉。这手段,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范畴。
何大清和林若心也注意到了异常。何大清眉头紧锁,低声问旁边的娄振华:“娄董,您见多识广,这…这没机器电影咋放的?”
娄振华从最初的震撼中回过神,眉头紧皱,目光锐利地在控制台和幕布之间来回扫视。他浸淫工业制造多年,深知这绝对不是现有的技术!一丝荒谬感和巨大的疑惑涌上心头。“不可能…这不符合光学原理…难道是…最新的苏联技术?绝密项目?”他只能把原因归结到难以企及的高科技上,但内心深处却觉得这解释无比苍白。
“神迹…”靠近聋老太太的地方,三大妈双手合十,低声念叨了一句,脸上充满了敬畏。她旁边的阎埠贵,眼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精光,低声对三大妈说:“别瞎说!肯定是柱子弄的新玩意儿…这小子,藏得深啊!”但他紧握的手心也微微出汗。
易中海沉默地看着屏幕上流动的奇幻画面,又看看远处何雨柱的背影,眼神复杂无比。他隐约觉得,何雨柱今晚展现的一切,包括轻松化解娄振华的尴尬、调动数万人情绪,再到这无法解释的“电影”,都指向一个事实——柱子已经彻底超越了他们这个四合院的层次,走向了一个他无法理解的高度。敬畏感悄然滋生。
人群中,贾东旭死死盯着那巨幕,又看看何雨柱,嫉妒和被碾压的无力感几乎让他窒息,喃喃道:“他…他到底还有什么不会的?”许大茂则躲在人群后面,缩着脖子,看着那凭空出现的巨幕,再想想何雨柱之前关于“打断手”的冰冷宣言,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感觉自己面对的根本不是人。
整个广场,五万双眼睛,在短暂的、对电影开始的专注之后,都被这“无源之影”的巨大谜团攫住了心神。疑惑、震惊、恐惧、敬畏、兴奋…种种情绪在无声的波流中传递、碰撞。所有人都意识到,今晚这场电影之夜,本身就是一个无法解释的巨大谜题。而这谜题的中心,就是那个刚刚还在台上插科打诨,此刻正悠闲走回座位的何雨柱。
何雨柱似乎完全没察觉到身后的滔天巨浪。他轻松地穿过人群,来到娄晓娥和何雨水旁边的预留位置坐下,还笑着对雨水、晓娥眨眨眼,然后才转头看向巨大银幕。
画面1:误入神隐世界与父母变猪
巨幕之上,色彩柔和而带着一丝异域的诡谲。一辆汽车在葱郁山林间穿行,画面安宁得有些过分。小千寻慵懒地躺在后座,对父母的唠叨爱搭不理。随着汽车驶入岔道,钻过幽暗的隧道,一片奇异的世界豁然开朗!
芳草萋萋,蓝天白云,一座座造型奇特、宛如古代建筑的屋舍点缀其间,静谧得诡异。没有一个人影。
“嚯!这地方…看着真新鲜!”前排有工人忍不住惊叹。
“像画儿似的,真好看!”不少女孩子眼睛发亮。
“这隧道…有点邪门儿啊,出来就是另一片天?”阎埠贵捻着并不存在的胡须,职业病犯了,琢磨着这风水的怪异。
千寻的父母被一股奇异的香气吸引,走向空无一人的小吃摊。堆积如山的珍馐美味,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啧啧,这么多好东西,没人看着?”有人羡慕地咂嘴。
“别吃!没人看着的东西不能吃啊!”何雨水急得差点站起来,对着银幕大喊,小脸涨得通红。她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了旁边何大清和林若心的手,仿佛怕他们下一秒就会扑过去。
林若心被女儿的反应逗笑了,轻轻拍着她的手:“傻丫头,那是电影!”
何大清却看得直皱眉:“这爹妈也是…太馋了!没点儿警惕心!”他似乎代入了某种情绪。
千寻恐惧地劝阻无效。父母开始大快朵颐,油腻的双手抓起食物疯狂塞入口中,姿态越来越丑陋,咀嚼声在寂静的广场上被放大得格外清晰。
“这…这吃相…”有人看得直皱眉头,感觉不适。
“不对劲!那肉…怎么看着像活的一样?”眼尖的人发现了画面上食物诡异的蠕动感。
突然!画面惊变!
千寻的父亲身体扭曲膨胀,发出非人的“哼哼”声,皮肤瞬间变成粉红色,长出粗硬的鬃毛!母亲紧随其后!华丽的衣衫撑裂,两颗巨大的、流着涎水的猪头取代了原本的人类面孔!它们还在贪婪地用鼻子拱着食物,完全沉浸在口腹之欲中!
“啊——!!!”
整个东直门广场,如同被投入一颗重磅炸弹!
数万人的惊呼声汇聚成一股巨大的声浪,瞬间冲破了之前的寂静和疑惑!前排的孩子吓得哇哇大哭,扑进父母的怀里。女人们尖叫着捂住眼睛,又忍不住从指缝里偷看。男人们倒吸凉气,头皮发麻。
“爹!娘!”何雨水真的跳了起来,惊恐万分地死死抱住何大清和林若心,小小的身体瑟瑟发抖,眼泪瞬间涌出,“别变猪!别吃!哥哥!快救救他们!”她哭喊着,仿佛银幕上那对即将彻底沦为猪猡的父母就是自己的爹娘。巨大的恐惧和共情让她完全失去了分寸。
娄晓娥的脸色也瞬间煞白,她下意识地抓住了旁边何雨柱的胳膊,手指用力得指节发白。画面带来的视觉冲击力和道德冲击力同样猛烈。“怎么…怎么能这样?!”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和怜悯,“就因为吃了点东西?至于吗?不公平!千寻怎么办?她才那么小!”她完全站在了千寻的立场上,对父母愚昧贪婪的愤怒和对千寻孤苦无助的同情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