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县侯府。
姜珝回到代县已经有两日了，各地的情报也接连传到姜珝手中。
赵葱抵达前线接管李牧大军后，便直接向王翦发起了猛攻，王翦似乎疲于应对，这几日只守不攻，被赵葱打的节节败退。
赵国看似挽回了战场失利的局面，然而明眼人都能看出，王翦不过是在等赵国内部的消息罢了。
别管赵葱是狼是羊，他手中毕竟还有数十万的大军，王翦想要吃下赵葱，也绝非数日之功。
王翦再等一个机会，或是赵国处决了李牧，亦或是赵葱露出致命破绽。
想了想，姜珝抬头对玄翦说道：“前线的战事必须要紧密关注，一旦王翦展开反击，你要第一时间禀报本侯。”
玄翦拱手道：“是！”
墨鸦在邯郸，也收集到了各方的情报。
面对姜珝的谢恩折子，赵王迁母子最终还是选择了忍气吞声。
其实哪怕他们不想忍，他们此刻也拿姜珝毫无办法。
姜珝继续吩咐道：“赵迁、娼后、郭开三人无需在意了，但春平君和赵嘉二人，务必给本侯盯紧了。稍后你传讯墨鸦，一旦秦国大军入城，务必要铲除此二人。”
玄翦领命道：“属下知道了！”
春平君要死，也不仅仅是为了帮韩熙报仇，而是因为他曾经和姜珝合作过，知道姜珝太多的事情了。
春平君不禁要死，包括他的府邸，以及一些可能藏有秘密的地方，都必须一把火焚毁。
姜珝可不想给自己留下后患。
反倒是李牧和司马尚那边，却一直风平浪静。
姜珝的书信已经传到了李牧手中，姜珝收到情报，李牧看完书信后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默默的将书信焚毁，就连和司马尚也没有提及此事。
姜珝有些拿不准李牧的心思。
李牧虽然心性耿直，不喜拐弯抹角，但他一个沙场宿将，绝对不会缺少智慧。
而且李牧在朝堂十数年，哪怕是一个不通政治的莽夫，这么多年下来多少也会有点心得体会。
长平之战，廉颇虽然也被卸过兵权，但廉颇当时却并没有得罪掌权者，只是当时的掌权者中了秦国的离间计罢了。
然而李牧与郭开、娼后二人早已势同水火，姜珝根本就不想信李牧会不清楚自己回到邯郸之后，将会面临怎样的命运。
罢官免职那是最好的结果了，被冤杀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牧此刻的处境其实和岳飞有些相似，区别在于李牧是因为直言不讳而顶撞了君主，而岳飞则是因为不了解君主的心思，非要迎会靖康二帝。
姜珝有时候也在想，李牧毕竟从小看着自己长大，自己的一些谋划，李牧就真的毫无所觉吗？
尽管有些事姜珝做的很小心，但事情只要做了，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算了！”
姜珝轻笑一声，事到如今，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也已经没有意义了。
如今赵国内忧外患，只要姜珝没有公开反赵，就没人能拿姜珝如何。
至于秦国那边，其他人怎么看，姜珝也管不着，只要自己在嬴政心中的人设不崩就行。
姜珝当初卖个嬴政的是‘架空君主、权臣强国’的人设，如今姜珝篡改王命，擅自扩军，看上去是为了自保，但若人设成立，也可以说是为了抗秦。
毕竟李牧已经被卸了军权，姜珝篡改王命，私自扩军，从人设的角度上是可以成立的。
外部的事情暂时就只有这些。
姜珝抬头看向玄翦问道：“这几月，代县这边可有异动？”
玄翦点头道：“罗网最近活动频繁，属下虽连番抓捕罗网细作，但仍有罗网之人在城中活动。”
姜珝皱眉道：“只是城中吗？军中那边呢？”
姜珝的很多秘密都在军中，而姜珝的军队都在代县周边的三座营寨之中，哪里没有姜珝的手令，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这些年来，包括姜珝和匈奴、以及其他国家的交易，也是在营寨中完成的。
玄翦道：“军中一切如常。”
镇守营寨的军队，大多都是姜珝麾下的老兵了，罗网之人难以混入其中也算正常。
其实这一次姜珝调走八万人，若是军中有罗网细作，蒙骜应该早就收到情报才对。
蒙骜既然对代县一无所知，那就证明三座营寨之中，是没有罗网细作的。
姜珝狐疑道：“罗网在城中活动……到底为了什么呢？”
玄翦也是有些不解。
要说罗网收买一些城中官员，玄翦是相信的，可罗网这三个月却并未与任何官员私下联络，但活动却极为频繁，似乎正在谋划一场巨大的阴谋。
姜珝冷声道：“本侯不信罗网行事会没有任何目的，我们越是没有头绪，就证明罗网所谋者甚大。”
“拿代县地图来！”
玄翦拿过地图扑在案几上，姜珝皱眉问道：“玄翦，本侯不在的这段期间，你在城中何处抓到的罗网，每次抓到几人，身上有何特征，你都与本侯一一说明。”
“是！”
玄翦领命后，拿起毛笔在地图上画了几个点。
“属下是在这个几个地方抓到的罗网，一共有二十三人，至于他们身上……倒是没有任何异常。他们都做农夫打扮，与寻常老农穿着无异。”
姜珝伸手摸着地图，喃喃道：“西市吗？”
玄翦拱手道：“属下也曾多次暗查西市，但那里似乎是罗网故意转移视线用的，属下数次打探，却始终一无所获。”
姜珝微微摇头道：“不像是转移视线，若只为转移视线，出卖几个人也就够了，二十三个人……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玄翦道：“多是有点多，但罗网若所谋甚大，二十三个人就不算多了！”
姜珝点点头，玄翦这个说法，倒也能解释得通。
“可他们在城中能做什么呢？”
代县城中可没有任何机密，姜珝的所有机密不是在侯府之中，就是在军营之中，在城中设置的几个点，大多都是迷惑视线用的。
不过迷惑视线也有迷惑视线的用处，若是罗网认为那里自是姜珝设置的障眼法，有时候反而可以藏一些机密文件。
但罗网这一次的行动，确实处处透着诡异。
看似没有目的，但付出了这么多牺牲，罗网所谋者一定不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