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知灼之前只是有所猜测。
这几年，在黎向月每年的调理之下，荧惑的蛊毒一次也未再发作过。
之前因为蛊虫发作带来的陈伤，也早已得到根治。
慢慢的，凤知灼心中就有数了。
师父有根除蛊毒的办法，但她不放心荧惑，怕荧惑会乱她的江山，因而想继续以蛊虫为筹码。
“不行。”黎向月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凤知灼，“你既知晓师父作何考量，就应该站在师父这一边。是，师父承认，这几年荧惑的表现十分好，有争权之力，也老老实实的待在后宫里，和泥巴种子为伍。但阿满，人心易生变，万一十年后、二十年后他变心了呢？看着你的盛世江山，他眼馋了呢？”
“师父常年走南闯北，见过太多年少情深，最后走到撕破脸皮的夫妇了。更何况是你们这样的局面！”
“若蛊毒不解，他能活到十年、二十年后么？”凤知灼问。
黎向月神色闪躲，“他若老实，师父自会保他长命百岁。”
“您是黎山神医，天下间还能找出几个医术能与您一较高下的？您如今说出这个承诺是，自己都底气不足，你叫我如何信？”凤知灼问，“师父，荧惑已经用了足够长的时间来证明自己的真心，我的确要防范于未然，但不是用这种方式。今日他待我以真心，我当回馈真心。若来日他心生变，我杀他同样不会手下留情。”
“你这孩子！”黎向月眉头紧锁。
凤知灼沉默一瞬：“师父，您不会真以为，荧惑是你编造几句瞎话，就能轻易被骗过去的吧？您能解蛊毒，他怕是比我知道得都要早。”
黎向月眼瞳一颤。
回想起和从前和荧惑提及解蛊一事时，他从不多问，她说什么他应什么，给他吃什么他吃什么。
格根和巴音着急时，想多问几句，都会被他制止。
“阿满，你想好了，荧惑不是寻常男人，你失去蛊虫做掣肘，来日他若反扑，你未必应付得了！”黎向月沉声道。
“若我应付不了，便是无能守不住这江山。”凤知灼停顿一瞬，“师父，阿满不是无能之人。”
黎向月沉默良久，随后无奈的长叹一声：“说起来，荧惑那孩子实在孝顺，我缺个什么东西，只要和他提过一回，不论多稀有，要不了多久，那东西定会到我跟前来。”
说着，黎向月也觉得不可思议：“之前我炼丹药，缺一位古籍上写的天矿石，那东西多难找啊，他不知从哪儿弄来这么大一块！够我拿去当传家宝了！”
凤知灼忍俊不禁：“您若去过他的神庙，便有答案了。他那神庙底下，真有几座金银珠宝稀罕玩意儿堆积的山！”
“这小子除却出生时受了罪，他这辈子还真是够命好的！做着北境的神明，屁股底下是金山银山，末了还欢喜的嫁给了你做一国皇夫！打从他自己能做主开始，这小子愣是没让自己受一点的苦！”黎向月顿了顿，给自己这话找补了一下，“蛊毒不算他的苦，严格来说，他虽受蛊毒桎梏，但也因蛊毒才活着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