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曦肚子饿进厨房觅食，将冰箱里的剩菜剩饭放微波炉加热，就着灶台上没喝完的小半锅汤，吃得有滋有味：“卓俊在对赵彤动手之前，进行过频繁跟踪和踩点，其中包括她自己租住的公寓和父母的房子，还有赵彤上下班的公司。赵彤跟张佳瑞不一定每天都在一起，卓俊没有分身术，他需要摸清那俩人约会的频率，从而决定在哪一天执行计划，才能完美避开张佳瑞——这时候袁毅就派上用场了。”
“袁毅失踪的那一周想必一直同卓俊保持联系，并且暗中准备了刀具。俩人的身份对比起来，显然袁毅的日常行动相对会更方便，一来周围人没多余心思去关注一个脑子有毛病的人，二来他不像卓俊私下还得女装易容，可能戴个帽子或是口罩就出门了。”
叶曦吃东西总给人特别香的感觉，卢俞隔着手机吞咽了下口水，最后实在是被叶曦喝汤的声响折磨得胃疼，满屋子找了一圈只搜罗出来一桶面，唯一欣慰的是他喜欢的香辣牛肉。
“卓俊负责把人引过来，这时隐藏在暗处的袁毅趁她没注意从后偷袭，他们俩身高都在175左右，完全能控制一个身高160、而且称得上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袁毅那晚应该戴着手套，这也是为什么法医没能从赵彤身上提取到有效指纹。”
卢俞蹲在茶几前泡面，嘴里叼着叉子，“不过我有一点不明白，袁毅为什么不事先安抚好父母？袁鹏刘雪娇跑去派出所报警，这么做无疑就把袁毅拉进了警方的视线中，他做事那么谨慎，会没考虑到这个？”
就算他们事先已经将案发地点附近踩点无数遍，也确信没有摄像头拍到他们，可万一呢？
叶曦吐掉嘴里的骨头，想了想：“也许整件事他不一定是心甘情愿，但为了证明他的‘忠诚’让那些人相信他有利用的价值，当然了，也不排除他并不想拉父母下水。嗯……不过还有一种可能，万一警方开始怀疑起卓俊，也尽可能分散一部分警方的注意力。卓俊太狂妄，我现在回想起赵彤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都渗得慌，我想，那个时候他有把握市局根本破不了案！”
卢俞吸溜一口面条，又喝了口汤，含糊不清说道：“是啊，如果不是卓俊突然绑架了高雅菲……”
提起这茬，手机两边默契地沉默下来。
对比起卓俊杀死赵彤的干脆利落，他对高雅菲实在有些仁慈得不像是他本人，至少在叶曦看来，最后他绑架高雅菲其实很不理智，甚至有些愚蠢！
静了一会，才听到卢俞略显凝重的声音：“那个时候我们刚查到Niek跟卓俊在时间地点上有重合，也才刚刚怀疑他俩极有可能是同一个人，根本都没查到卓俊张佳瑞之前在剑桥留学期间……谈过恋爱。他这突然跳出来，怎么感觉那边很清楚市局的查案进度，好像知道他俩那件恋爱史迟早会曝光似的？”
所以那些人才会那么迫不及待把卓俊推出去么？
叶曦不置可否，缓缓搁下筷子，眼神复杂地盯着某处。
警方查案中会有一些不方便露面的地方，譬如黄、赌、毒，而这类场所通常都与黑沾边，也是扫黑扫黄办常年紧盯的对象。那个时候警方就需要安插信得过的线人，事后再支付给他相应的酬劳，线人的真实身份多种多样，也有跟警方签署长期稳定合作的。
并不是每个人都会为了伸张正义抛头颅洒热血，但大家的利益基本都是一致。
“我们能在别处安插眼线，相应的他们肯定也有人在暗处盯着，知己知彼嘛。”
“这倒是。”
叶曦将碗筷丢进水槽里，背靠着流理台点了支烟，刚抽两口就听到卢俞念叨“叶哥，医生交代过这段时间要戒烟酒，你伤好了吗”。叶曦感觉这话听着怪耳熟，勾唇笑了笑，眉宇间笼罩的阴云逐渐散去：“我这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恢复起来自然快，你别跟我妈似的一天到晚叨叨不停。对了，袁毅父母那边最近有什么异常？”
“异常倒是谈不上。”抓紧时间往嘴里扒了一团面，卢俞才将负责盯梢的刑警那边汇报来的消息详细告知。
“先继续暗中盯着，别轻举妄动！然后再留意一下李文广那边！”
“叶哥……”
“现在能确定的是——赵彤的尸体被发现之后，袁毅就被家里人送进了精神病院！”叶曦皱眉吐了口烟，“那些人提前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他们需要留着袁毅，一个精神病院的疯子毫无疑问是最好的保护壳。要么有人私底下给院方塞了一笔钱，堵上闲人的嘴；要么就是那间医院里……”
对面的声音戛然而止，卢俞喝完最后一口面汤，连忙追问：“嗯？医院里怎么了？有鬼吗？”
说出来可能有点扯，这世上会有如此巧合的事？叶曦掐灭烟头扔进垃圾桶，嗓音低了下去：“有没有鬼你凌晨过去太平间溜达一圈看看，我在想，那间医院会不会原本真有一个叫‘袁毅’的精神病患者？”
等卢俞仔细咀嚼出他这句话的深意，没被鬼吓着，倒被他吓出一身冷汗。
……
因为思考问题太入神，叶曦泡澡的时候脑袋差点栽进水里，最后等他手忙脚乱爬出浴缸，被他随手扔在床上的手机已经响过两轮了。
司辰再次确定现在还不到十一点，还在纳闷某个夜猫子居然已经睡着了？虽然不能视频有点失望，但又巴不得叶曦趁这次休息的机会多补充睡眠。
手机才刚放下，对面的视频邀请发了过来，司辰霎时将早睡早起抛之脑后，愉快戴上耳机，身体缩在墙角，还伸手往上拽了拽被子，试图遮挡室友的一部分视线。
“哈喽，还没睡呀？”叶曦裹着浴袍懒洋洋窝在床头，浴袍领口几乎是半敞开，露出一片泛着水光的胸膛，肌肉线条清晰可见。
司辰笑着喊了声“叶哥”，目光往下一瞥便注意到某人衣衫不整，他飞快看了一眼，又飞快移开视线：“你刚洗完澡啊？”
叶曦心说：小朋友不会在我身上装监控了吧？居然连“刚洗完”都知道？
视频对面，司辰一双眼睛总管不住往叶曦的领口处飘去，然后轻轻舔了舔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