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完消息，叶曦不带半分眷念地把手机一收，指尖顺势按下关机键，不给自己丁点分心的可能。
“具体位置出来了吗？发过来。”
通讯器那端先是静了两秒，继而一片窃窃私语传了过来，很快有人干巴巴咳嗽了一声，在同事的推搡中硬着头皮开口：“孙丽萍的手机现在关机了，目前无法追踪信号源……不过，叶副，能确定她的活动范围是在南城片区，而且移动网很弱、断断续续的，推测应该是在南城白石洲附近……”
叶曦立刻想到了孙兴旺，猛地截断对方的尾音：“多长时间了？”
“……至少有……十分钟。”
“继续盯着，一旦发现行踪第一时间汇报。”不给对面絮叨的机会，叶曦说完便强行挂断，联系上匆忙赶过去的手底下人，一个字的废话也懒得说，“白石洲塘景村86栋302——楼下蹲两个，另外派两人上去敲门，速度！我这边也快……”
锋利的眸光往前一掠，注意到前方呼应相连着的尾灯，叶曦眉心一跳，副驾上的卢俞往前探身，两道浓眉骤然拧成直线：“前面好像堵住了。”
这条是必经路，左右两侧的对向车道由一长条花带隔开，不能掉头，最糟糕的是旁边连个辅道都没有，叶曦看了眼右侧后视镜，一辆出租车正怼着吉普车的屁股驶了过来。
没有丝毫犹豫，叶曦当机立断往后倒车，在出租车惊恐的喇叭声里猝然往右急打方向，车轮“哧哧”碾过马路，留下几道清晰的痕迹，以一个十分刁钻的角度擦着对方的后车门有惊无险地挤了过去。
……
“哔哔——”接连响起的喇叭声把孙丽萍吓了一跳，脑内的“胡思乱想”被迫暂停，可四肢却是极不协调——她呆滞地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挡在了车道中间。有司机从窗户探出头，不耐烦地催促了声：“大姐，碰瓷也不带你这样的，好歹刚过年呢，您行行好往人行道挪两步。”
城中村里面还是可以通车的，只不过车道划分得十分狭窄，到处都是不守规矩乱窜的电单车，稍不留神可能就被剐蹭。说实话，在这里面四个轮子的速度还不如两条腿。
孙丽萍仓促间回过神来，心里暗暗咂摸了下司机喊的那声“大姐”，低头时唇角抿出苦涩的笑，然后步伐僵硬地走回旁边拥挤的人行道上。
……
连续敲门好几声都没人应，刑警掏出反窥镜贴猫眼上往里看，偌大的客厅安静空荡，看不到一片人影。
两人默默对视一眼后很快一点头，翻出随身携带的工具，一人专业撬锁，一人右手慢慢摸向后腰。三两下开了门，两道目光同时变得锋利又阴沉，警惕地盯着室内。
没人！
行动麻利地搜索完这套一居室，刑警的注意力放在从客厅的垃圾桶里翻出来的小纸盒上，里面胡乱团着一张没来得及撕碎的快递单。刑警目光如炬，一眼同时扫到收件人和快递单号——
收件人赫然清晰写着“孙丽萍”！！
……
“拍照发给技术队，让那边立即去查快递单号，确定准确的发件日期，”叶曦语速飞快，“连个发件人都没有，现在的‘网购’都这么随意了吗？连着这家飓风快递一并查，‘文具用品’？孙丽萍早过了学生时期，这种时候她买文具干嘛？往里挖！”
话音倏地顿住，叶曦狠狠皱起眉。
如果是孙丽萍自己网购，那为什么要填写孙兴旺住的地址？普通快递也就走个三天左右，稍稍偏远的一周也该到了，可那个时候孙兴旺早已经车祸身亡，她难道不知道“家里”找不到第二个人帮她签收么？
出于一线刑警的直觉，这个想法立即就被叶曦否定，紧接着另一个可能闪电般从他脑中掠过。
有人特意寄给孙丽萍的！
而且还猜准了她今天一定会过去孙兴旺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