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踏歌处,春风拂梦来
实验室里的生态模拟仓还亮着柔和的指示灯,青川乡的“微缩山坡”上,爬山虎的卷须已经攀附到了仓壁顶端,紫穗槐的新叶泛着嫩红。叶澜蹲在地上,用小镊子给模拟坡底的香根草幼苗松土,萧汀则趴在控制面板前,盯着屏幕上的土壤湿度数据,小眉头微微蹙着:“爸爸,这里的水分含量有点高,要不要调低模拟降雨的频率?”
萧凡刚走过去想回应,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陈默”的名字,还附带了一张碧海蓝天的照片预览。他接起电话,那边立刻传来好友爽朗的笑声:“萧凡!我和我老婆在青岛看海呢,你看这浪花,这沙滩,比实验室的仪器有意思多了!”
电话音量不小,叶之澜和两个孩子都听得分明。叶澜手里的镊子一顿,抬头望向叶之澜,眼里满是向往:“妈妈,海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像绘本里画的那样,有好多好多贝壳?”
“何止是贝壳!”陈默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还有赶海的小螃蟹,傍晚的晚霞,吹着海风吃海鲜,别提多惬意了!你们一家子天天围着实验转,青川的方案不是都落地了吗?怎么还不出来放松放松?我记得澜澜和汀汀去年就说想去看海,你俩可别让孩子的期待落空啊。”
萧汀也放下了手里的操作笔,跑到萧凡身边,仰着小脸问:“爸爸,我们真的能去看海吗?我想在沙滩上搭一个超大的麦草方格,看看海浪能不能冲垮它!”
萧凡看着孩子们亮晶晶的眼睛,又转头看向叶之澜。她正靠在桌沿上,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模拟仓的玻璃,眼神里带着一丝动容。这段时间,从塔克拉玛干固沙到青川固坡,全家几乎连轴转,别说远途旅行,就连周末都很少有完整的休息时间。上次带孩子们去近郊的公园,还是半年前的事了。
“陈默说得对,”叶之澜先开了口,语气里带着释然的笑意,“青川的后续养护有小宇和朵朵盯着,内蒙古的沙化求助也不急在这一时。我们确实该歇一歇,带孩子们出去走走。”
“妈妈同意啦!”叶澜欢呼着跳起来,一把抱住叶之澜的腰,“我们要去看海,还要去捡好多好多漂亮的贝壳!”
萧汀也跟着欢呼,小跑到地图前,指着标注着“青岛”的位置:“爸爸,我们现在就订机票好不好?我想明天就出发!”
萧凡被孩子们的热情感染,笑着揉了揉他们的头顶:“好,我们现在就做攻略,想去哪里都听你们的。”他对着电话里的陈默说:“谢了啊,你这通电话算是点醒我们了,等我们到青岛,再跟你汇合!”
挂了电话,实验室里立刻变成了欢乐的海洋。叶澜拉着叶之澜的手,叽叽喳喳地说着自己想做的事:“我要穿漂亮的裙子,要在沙滩上画画,还要跟小螃蟹拍照!”萧汀则拿出自己的小笔记本,认真地记录着:“青岛——看海、搭沙堡、观察红树林;接下来要去森林,找小松鼠、看大树;还要去有小桥流水的地方,就像绘本里的古镇!”
叶之澜和萧凡看着孩子们忙碌的样子,相视一笑,所有的疲惫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萧凡打开电脑,开始查机票和民宿:“我们先去青岛,待三天,再飞长白山,最后去乌镇,全程不赶行程,每天想睡到几点就睡到几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我要订能看到海的房间!”叶澜凑到电脑前,指着屏幕上的海景民宿说。
“我要订有小院子的,晚上可以看星星!”萧汀也不甘示弱。
“都满足你们,”叶之澜笑着说,“这次旅行,我们全家都放松下来,什么实验、什么方案,全都抛到脑后。”
出发前一天,叶之澜给小宇和朵朵分别打了视频电话。小宇刚在黄土高原的梯田里巡查完,满身是泥,却笑得淳朴:“之澜姐,你们放心去玩,青川那边我每天都会去山坡上看看,幼苗有任何情况,我第一时间跟你们说。”他举起手里的记录本,“你看,我都记下来了,成活率、生长高度,一点都不会马虎。”
朵朵那边则是一片热闹,村民们正在给护坡植物浇水,她对着镜头挥挥手:“之澜姐,祝你们旅途愉快!我们会好好照顾这些‘宝贝草’,等你们回来,给你们看它们长得多高!”视频里,几个孩子举着刚摘的野果,对着镜头大喊:“叶澜姐姐、萧汀弟弟,祝你们玩得开心!”
叶之澜看着屏幕里熟悉的面孔,心里满是温暖。她叮嘱道:“你们也别太累了,养护工作慢慢来,有解决不了的问题,随时给我们打电话。”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背着简单的行囊,踏上了旅程。飞机起飞时,叶澜和萧汀趴在舷窗边,看着地面上的房屋越来越小,云朵越来越近,兴奋得手舞足蹈。叶之澜靠在萧凡肩头,看着窗外的蓝天,轻声说:“好久没有这样彻底放下工作了,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以后我们就按这个节奏来,”萧凡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温暖的触感,“工作是做不完的,但孩子们的成长只有一次,我不想错过。”
抵达青岛时,正是午后。走出机场,带着咸湿气息的海风扑面而来,吹散了旅途的疲惫。民宿离海滩很近,步行十分钟就到了。推开房间的阳台门,一片蔚蓝的大海瞬间映入眼帘,海浪拍打着沙滩,发出哗哗的声响。
“哇!大海!”叶澜和萧汀异口同声地欢呼起来,立刻拉着行李箱跑到沙滩上。
萧凡和叶之澜跟在后面,看着孩子们光着小脚丫踩在柔软的沙子里,追逐着退去的海浪,捡着沙滩上五颜六色的贝壳。萧凡脱下外套披在叶之澜肩上:“海边风大,别着凉了。”
叶之澜点点头,找了个干净的礁石坐下,看着眼前的景象。萧凡走到她身边坐下,两人一起看着孩子们的身影,偶尔相视一笑,无需多言,却满是默契。
“你看汀汀,”叶之澜笑着指了指不远处,萧汀正用湿沙子堆出一个个小小的方格,还捡来树枝插在里面,“又在研究他的固沙方案呢。”
萧凡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忍不住笑了:“这孩子,走到哪都不忘实验。不过这样也好,在玩中学,比坐在教室里有意思多了。”
傍晚时分,夕阳把海面染成了金黄色。一家人坐在沙滩上,分享着刚买的海鲜和冰淇淋。叶澜把捡来的贝壳排成一排,一一介绍给叶之澜和萧凡听:“这个是扇贝壳,这个是海螺壳,这个上面有好多花纹,像小房子一样。”
萧汀则拿着树枝在沙滩上画地图,一边画一边说:“妈妈,你看,这里是青岛,这里是长白山,这里是乌镇。我们接下来要去的森林,肯定有很多高大的树,它们的根能牢牢抓住泥土,就像青川的香根草一样。”
叶之澜摸了摸他的头:“汀汀说得对,森林里的植被分层很明显,顶层的大树能挡住雨水,中层的灌木能减缓水流,底层的草本和苔藓能保持土壤湿度,这就是大自然的‘梯次防护’。”
“哇!妈妈好厉害!”叶澜崇拜地看着叶之澜,“等我们到了长白山,我一定要仔细观察一下!”
晚上,孩子们睡熟后,叶之澜和萧凡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海浪声此起彼伏,像温柔的催眠曲。萧凡给叶之澜泡了杯温热的菊花茶,递到她手里:“今天累不累?孩子们跑了一天,估计明天还要早起。”
叶之澜喝了口茶,摇摇头:“不累,看着他们开心,我就觉得很满足。”她靠在萧凡肩头,看着远处海面上的渔火,“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也是在一次生态论坛上,你说你想让更多的土地披上绿装,我当时就觉得,我们是同路人。”
“现在我们不仅实现了当初的梦想,还有了澜澜和汀汀,”萧凡握住她的手,声音温柔,“以后我们还要带着孩子们,去更多的地方,守护更多的绿水青山。”
叶之澜点点头,心里满是暖意。她转过身,看着萧凡的眼睛,两人的距离慢慢拉近,唇齿相触间,是久别重逢的温柔与缱绻。海风轻轻吹拂,带着大海的气息,见证着这对并肩作战的夫妻,此刻最纯粹的温情。
在青岛的三天,一家人过得悠闲而充实。他们去了海洋馆,叶澜被五彩斑斓的珊瑚礁吸引,缠着工作人员问个不停,知道珊瑚礁也能保护海底的沙质时,兴奋地说:“原来海底也有‘护坡植物’呀!”萧汀则对海洋馆的水循环系统产生了浓厚兴趣,拿着小本子记录着,说以后要给生态模拟仓也设计一个更先进的水循环装置。
他们还去了八大关,沿着林荫小道慢慢散步。叶之澜给孩子们介绍路边的树种,告诉他们哪些树适合护坡,哪些树适合固沙。萧凡则负责拍照,把一家人的笑脸定格在每一处风景里。
离开青岛那天,叶澜和萧汀恋恋不舍地看着大海,叶澜说:“妈妈,我们以后还能来青岛吗?我还想捡贝壳,还想跟小螃蟹玩。”
“当然可以,”叶之澜笑着说,“等我们的内蒙古方案成功了,我们就再来一次。”
飞往长白山的飞机上,叶之澜靠在萧凡肩头,突然觉得一阵轻微的头晕,还泛起了恶心。她皱了皱眉,以为是旅途劳累,便闭上眼睛休息。萧凡察觉到她的不适,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是不是累着了?要不要睡一会儿?”
“没事,可能是有点晕机,”叶之澜摇摇头,“歇一会儿就好。”
抵达长白山时,天气比青岛凉爽了许多。民宿坐落在森林边缘,推开窗户就能看到成片的参天大树。叶澜和萧汀一放下行李,就迫不及待地拉着萧凡去林间徒步。叶之澜因为身体不适,便留在民宿休息。
萧凡陪着孩子们沿着林间栈道慢慢走着,萧汀对路边的每一种植物都充满好奇,一会儿捡起一片落叶,一会儿观察一下树皮的纹路,还时不时给叶之澜打电话,分享自己的发现:“妈妈,我看到一种草,它的根好长,肯定能固土!”“妈妈,这里有苔藓,它们长得好密,像给大地盖了一层被子!”
叶之澜躺在床上,听着电话里孩子们兴奋的声音,嘴角忍不住上扬。但头晕和恶心的感觉并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明显。她起身喝了点温水,却没什么胃口,原本爱吃的零食也提不起兴趣。
傍晚,萧凡带着孩子们回来,手里拎着一篮刚摘的野草莓。“之澜,你看,孩子们摘的野草莓,纯天然的,酸甜可口,你尝尝?”
叶之澜拿起一颗放进嘴里,酸甜的味道瞬间缓解了恶心的感觉。她忍不住又吃了几颗,萧凡看着她的样子,心里有些担心:“你今天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附近的医院看看?”
“应该就是有点累,加上海拔有点高,”叶之澜笑着说,“吃了草莓好多了,别担心。”
接下来的两天,叶之澜的不适症状时好时坏。萧凡一直细心照顾着她,不让她多走路,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清淡的饭菜。叶澜和萧汀也变得格外懂事,不再缠着叶之澜陪他们玩,反而经常给她递水、捶背。
在森林里徒步时,遇到一位退休的老医生,他看到叶之澜脸色苍白,便关心地问了几句。得知她有头晕、恶心的症状,还特别爱吃酸甜的东西,老医生笑着说:“姑娘,你这症状有点像怀孕啊,要不要买个验孕棒试试?”
叶之澜愣了一下,心里咯噔一下。她和萧凡虽然没有刻意备孕,但这段时间忙碌之余,夫妻间的温情从未减少。她摇摇头,笑着说:“应该不会吧,我们已经有两个孩子了。”
但老医生的话,还是在她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晚上,孩子们睡熟后,萧凡看着叶之澜心事重重的样子,轻声问:“怎么了?还在想身体不舒服的事?”
叶之澜犹豫了一下,把老医生的话告诉了他。萧凡愣了愣,随即眼睛一亮:“要不我们买个验孕棒试试?不管是不是,都放心点。”
第二天一早,萧凡就去附近的小镇买了验孕棒。叶之澜躲在卫生间里,看着验孕棒上慢慢浮现出的两条鲜红的杠,整个人都愣住了。惊喜、震惊、不知所措,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她深吸一口气,拿着验孕棒走出卫生间,萧凡立刻迎了上来,眼里满是期待。当看到两条红杠时,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一把抱住叶之澜,声音都有些颤抖:“之澜,我们……我们又要当爸妈了!”
叶之澜靠在他怀里,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是喜悦的泪水。“萧凡,我们有四个孩子了,”她哽咽着说,“两个儿子,两个女儿,真好。”
“是啊,真好!”萧凡紧紧抱着她,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这次我一定好好照顾你,不让你受一点累,实验的事我多扛,你就安心养胎。”
两人怕吵醒孩子,悄悄躲在房间里分享着这份突如其来的喜悦。叶之澜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心里充满了温柔的期待。她能想象到,不久之后,这个家里会再添两个可爱的小生命,和澜澜、汀汀一起,组成一个热闹又幸福的大家庭。
离开长白山,前往乌镇的路上,叶之澜和萧凡决定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孩子们。在高铁上,萧凡笑着对叶澜和萧汀说:“宝贝们,爸爸妈妈有个大大的惊喜要告诉你们。”
“什么惊喜?”叶澜和萧汀立刻坐直了身体,眼里满是好奇。
“你们要当哥哥姐姐了,”萧凡故意卖了个关子,“而且是两个小弟弟或小妹妹哦!”
“哇!双胞胎!”叶澜眼睛一亮,立刻抱住叶之澜的胳膊,“妈妈,是真的吗?我想要小妹妹,两个可爱的小妹妹!”
萧汀也兴奋地跳起来,差点撞到座位:“我有两个妹妹啦!以后我可以教她们做实验、搭模型,还可以保护她们!”
“是真的,”叶之澜笑着摸了摸肚子,“等我们旅行结束回家,小妹妹们就会在妈妈肚子里慢慢长大啦。”
“太好啦!”叶澜和萧汀欢呼起来,车厢里的乘客都被他们的喜悦感染,纷纷投来善意的目光。
抵达乌镇时,天已经黑了。青石板路被灯光照亮,乌篷船在河面上缓缓划过,小桥流水,白墙黛瓦,像一幅水墨画。一家人住在临河的民宿里,推开窗户就能看到河面上的乌篷船和岸边的红灯笼。
晚上,一家人坐在民宿的小院里,叶澜和萧汀趴在桌上,画着“一家六口守护绿色”的画。叶澜给两个小妹妹画了漂亮的裙子,萧汀则给她们画了小小的实验工具。
“妈妈,等小妹妹们出生,我们一起去内蒙古草原好不好?”叶澜抬起头,看着叶之澜,“我们要让她们看看我们种的草,看看绿油油的草原。”
“好啊,”叶之澜笑着点头,“等小妹妹们长大一点,我们就带着她们去,去看沙漠变绿洲,去看山坡披绿装,去看草原上的羊群。”
萧凡给叶之澜续上温热的茶水,握住她的手:“以后我们的旅行,就变成一家六口了。”
叶之澜靠在他肩头,看着眼前的孩子们,心里满是幸福。这次旅行,不仅让全家放松了身心,还迎来了两个意外的小生命。她知道,未来的日子里,会更加忙碌,但也会更加充实和幸福。
内蒙古的草原沙化治理方案,她和萧凡会慢慢推进,不再追求速度,而是兼顾家庭和工作。她相信,只要一家人并肩作战,带着热爱与坚持,就一定能在守护绿水青山的道路上,走出属于他们的幸福篇章。
夜色渐深,乌镇的河水静静流淌,灯笼的光影在水面上摇晃。一家人的欢声笑语,融入了古镇的静谧夜色中,也预示着一个充满希望和喜悦的未来。旅行还在继续,幸福也在继续,而那些关于生态守护的故事,也将在新生命的陪伴下,书写出更温暖、更动人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