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初站在虚空之中，望向远方那片朦胧的屏障。
通天立在她身侧，青衫无风自动。
“通天，你看到了吗？”
通天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混沌尽头处，隐约有一道无形的界限，似水纹般微微荡漾。
若不细看，几乎难以察觉。
“那是？”
“屏障。”
允初指尖轻点，一缕金光射出，在触及那道界限时骤然消散。
“大道为了保护初生的洪荒所设。”
通天的瞳孔微微收缩。他从未想过，混沌之外竟还有界限。
作为混元大罗金仙，他本以为自己已窥见洪荒全貌，却不想仍有未知。
“你的意思是，”通天声音低沉，“洪荒之外，屏障之后，才是真正的混沌。”
允初转过头，眼中带着几分凝重。
“不错。世界分为小千世界、中千世界、大千世界、永恒真界。而永恒真界之上是什么，连我也不知晓。”
“而世界升格，自身演化少之又少，或者说没有吗。”
“能升格的，只有一条路。”
“吞噬。”
通天眉头紧锁，这些信息冲击着他的认知。
他原以为混元之境已是巅峰，却不想在更宏大的格局中，或许只是起点。
“那洪荒？”
“洪荒是大千世界。”
允初的目光变得锐利，“当年盘古与混沌魔神大战之际，它就被另一方大千世界盯上了。”
通天浑身一震，猛地抓住允初的手腕：“你说什么？”
允初没有挣脱，任由他握着，声音平静却带着寒意。
“那方世界，与洪荒同等层次，但一切都是未知。他们的目的、实力、手段......我们一无所知。”
通天的指节发白，他向来洒脱不羁，此刻却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寒意。
洪荒之外竟有强敌环伺，而他们却浑然不觉。
“为何现在才告诉我？”他声音沙哑。
允初轻轻抽回手，转身望向屏障：“因为时机未到。”
“如今你已证道混元，有资格知晓这些了。”
通天沉默良久，忽然笑了，笑容中带着桀骜：“所以，你和天道是做戏？”
允初点头：“天道之争、生灵恩怨、圣人算计......在这些面前，都不过是小打小闹。”
“他们迟早会来。”
允初的声音轻如叹息，“可能是千年后，也可能是下一瞬。”
通天若有所思。
他终于明白允初种种看似矛盾的行径。
为何时而与天道合作，时而又暗中布局，一切都有了解释。
“你需要我做什么？”他直截了当地问。
允初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不怕我背后捅你一刀？”
通天轻笑，伸手拂过她的发梢：“我信你。”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允初眸光微动。
她别过脸去：“别自作多情。我只是需要帮手。”
“嘴硬。”通天低笑，却不再逗她。
“所以你要公开世界证道之法？”
“不错，人多力量大，世界升格太难，只能先用这种方法，至少面对外敌时，多一分胜算。”
她忽然抬手，掌心浮现一枚晶莹的种子。
“这是我从那方世界偷来的一缕气息。通过它，我们可以提前做些准备。”
通天凝视那种子，感受到其中陌生的道韵。
它既非洪荒的法则，也不同于混沌的混乱，而是另一种井然有序的力量。
“你何时得到的这个？”
允初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在混沌中养伤时。”
“重要的是，利用它，再有混沌珠隐匿气息，我们可以先进入那方世界，了解对方的道法体系。”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通天问道。
允初收起那枚种子，目光坚定：“三件事。”
“第一，加速培养洪荒战力；第二，研究对方的道法弱点；第三......”
她顿了顿，“先找几个中千世界，试试水。”
通天若有所思：“所以你才对三族如此宽容？”
允初点头：“祖龙、元凤、始麒麟都有潜力在短期内突破。他们虽然各有心思，但在洪荒存亡面前，应该知道轻重。”
通天忽然笑了：“你倒是算计得周全。”
允初轻哼：“不算计，我怕是早就身死道消了，而且，三族的老祖，日后也会是圣人，只不过受的束缚多一些。”
“那帝俊呢，那缕鸿蒙紫气，好像是你给的。”
“业障缠身，怨气侵蚀，不思消解业力积攒功德，对人族大开杀戒，他能成圣，天道才是不公。”
说起这个，允初就有些反感。
有了鸿蒙紫气，不说三清，女娲的例子就在眼前。
圣人不能插手洪荒势力，他既要又要，天道要的是平衡，不是一家独大。
三清倒是万仙来朝，最后下场呢，不还是被西方摘了桃子。
不管是天道地道还是人道，只要你成圣，就得摒除一切势力关系。
女娲轻易不得出，后土脱离巫族，化身轮回。
说起这个，允初一拍脑袋。
她就说好像忘了什么，佛教啊。
没了接应准提，佛教难道就不出了，不管天道选谁做佛教老大，魔教肯定要占几个位置。
佛魔，也就是一念之差。
“你好像对人族格外宽容些。”
“洪荒真正的天地主角出现了，人族，不可小觑。”
通天若有所思：“他们如今孱弱不堪，连最普通的妖兽都能轻易屠戮一整个部落，何谈'天地主角'？”
允初摇头：“你看的是现在，我看的是未来。”
“或者说，天地主角，是那些无法修炼的人族，会走向另一条不同的道。”
“洪荒万族，依赖福源跟脚，唯独人族——”
“他们不受先天束缚，可包容万道。”
“另一条道？你是说...不修灵力，不求长生的人族之道？”
通天掐指推衍，隐约能推衍出一丝端倪。
“或许吧，不用灵力，却可以凡铁铸剑，能斩妖除魔；无腾云驾雾之能，却能翱翔九天；不通推演天机，却能丈量星辰轨迹。”
不靠先天根脚，不借天地灵力，单凭智慧与毅力。
“因为唯有打破桎梏的道，才配称道。”
“终有一日，人族会证明一点。”
“天地主角，从来不是被选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