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要是直接开口问，林溪一定会老老实实的告诉她，灵石、灵植、灵矿、灵脉什么都行。
重点是要珍贵、品阶高，最最要紧的是得值灵石。
修炼资源可比什么都强，那才是千重界的硬通货。
别看她如今才金丹，每回修炼都得有不少的上品灵石化为灰烬，她已经体会过许多回花灵石如流水的心情了。
林溪暗戳戳的扒拉着小算盘，面上倒是一片沉静。
香月凝没有带林溪去主院，而是带她到了一处宽阔的水榭。
临水的平台上设了玉石所制的美人靠，可凭栏而坐，眺望水景。
连素宁正端坐于此，望着水面出神。
“夫人，溪小姐到了……”香月凝轻声道。
林溪不理解。
连素宁好歹是元婴修为，自个到没到，她难道感应不到。
非得要个管事汇报一声，实在多余。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人浮于事？还是说在装13
天凉了，该裁员了。
林溪正胡思乱想，就见连素宁回过头，挥挥手让香月凝回避。
这才起身拉着林溪的手，一起坐下说着家常话：“上午人多口杂，想与你多说说话又怕你不方便……”
不过是问些她小时候与羲婉儿的事情，又问过她在宗门可好。
林溪笑脸盈盈，对林家之事据实以告，不偏不倚没有半点夸张。
归元宗之事只囫囵说了一句“师父待我极好”也就罢了。
连素宁轻易就能看穿她的客气疏远，但也觉得理所当然。
这么多年不闻不问，乍一见面就亲亲热热的那也太过异常了。
林溪淡淡的模样却在情理之中。
“此处就是你母亲年幼时居住的院子，她打小就喜欢待在这里抚琴……”连素宁侧过头望向水面甚是怀念。
又突兀道：“你……可是责怪外祖母冷落了你的母亲？”
连素宁活了这么久，见过无数的人，自然能看出林溪对羲婉儿的牵挂。
“您为何冷落她？”林溪直接问道。
虽然听羲和说过一些，但她仍然想听听别人怎么说。
连素宁苦笑着叹息：“当年，她与你父亲之事在世家之中闹的沸沸扬扬，浑然不顾及她与温家已经定亲。
说起来，此事是羲家不占理，南恒温家的脸面也不得不顾，只能做出不认她的样子来。
我知道她这些年过的不好，但唯有她过的不好，温家才会气顺。
你、你们林家才能平平安安……”
这话说的，合情合理，跟这种人打太极，林溪自愧不如。
她直接道：“外祖母，您知道我母亲的下落么？”
手上出现一块留影石，正是羲婉儿杀死林清安后进阶元婴的那一幕。
连素宁看了之后有些难过，喃喃低语：“以她的天资果然能到元婴么……
当日若送她去了归元宗，是否真就称了她的心……”
言语间，留影石在她手中也化为了齑粉。
她就知道。
林溪轻轻一笑，手中又出现一块留影石，双手奉于连素宁。
连素宁怔了怔。
林溪柔声道：“外祖母若是喜欢，只管捏着玩便是，我手上不说多的，百八十块总是有的……”
连素宁仰头靠在栏杆上笑了：“你与婉儿还真是……一模一样，用最温柔的话语来威胁我。
溪儿，你有何用意，不妨直说……”
林溪收了笑脸，摆出平日里无所谓的样子：“难得见到外祖母，咱们随便聊聊可好？
我很疑惑，为何一定要将我娘嫁入温家……”
连素宁定定的望着她，微微抬起下巴：“不是要将你娘嫁入温家，而是温家要与羲家合作。
如何确认双方合作的诚意？
再没有比双方的子女达成共同的利益体更有保障了。
恰好对方相中了婉儿，我不知道你听不听得懂……”
“那之后呢，你们的合作受到影响了么？”林溪挑了挑眉。
“受到一定的影响，因为她的关系，羲家不得不在其他方面作出了让步。
你知道的，很多时候，打打杀杀并不能完全解决问题……”连素宁不紧不慢的说道。
“我明白！
相比于打打杀杀，相比于退让部分利益，联姻是一种很简便且廉价的保障方式。
我猜，你最终肯放弃，是因为你发现我娘有可能会杀夫证道。
温家主支后辈一旦被我娘杀了，必定会导致你们的合作彻底崩盘，对么？
林家是你选的，还是我娘自个选的？”林溪思路清晰，一点都没有情绪上的波动。
“重要吗？”连素宁心中开始重新评估这个外孙女。
悠悠道：“有句话我说错了，你并不像她，相比于她，你……更像我！”
她像是发现了好玩的玩具一般，坐直了身体，饶有兴趣道：“你一点都不生气？
我是说，像这样的父亲、母亲……”
林溪认真想了想，补充道：“还有像你这样的外祖母……”
她淡淡的笑了笑：“你看，我并不生气，是真的！
我娘对我很好，不论是我傻的时候，还是我恢复了以后，所以我会对她好！
至于其他人，并不重要，我不知道你听不听的懂！
我是说，我生下来并不是所有人都欠了我，一定要对我好。
同样，我也并不欠你们的，就像我的父亲一样，他死不死并不重要，我不在意！
你们，亦然……”
连素宁面对这样的冒犯并没有生气，反而点了点头：“听起来很有道理……”
林溪轻松的靠在栏杆上，温柔道：“外祖母，让我们回到最初的问题，你，知道我娘的下落么？”
连素宁惆怅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的进展如此顺利，更不知道她身在何处。
我想，她一定算到你会来问我……”
林溪很失望，她的肩膀都耷拉下来了。
关键是连素宁说的很对，羲婉儿一定会想到她会来羲家打探。
“还有一个问题，当年我娘年纪并不大，又是谁是教她修炼多情道？
多情道是仙门正道还是邪魔歪道？”林溪心情不好，脸上便带上冷意。
连素宁的脸色变的很难看，这是林溪头一回见她动怒。
她疾言厉色道：“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娘怎会沾染魔道？羲家自古以来都是仙门正道！”
林溪定定的望着她的眼睛，其中有着明明白白的坦然与怒火。
她的话或许并不完全真实，又或许是，羲家人无法承受与魔族有关的任何事，这才断然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