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朱世凡长吐一口浊气，第一息已过。
张韵指尖嵌入他肩胛骨的力道又重了三分，冰冷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将他周身血液都冻得滞涩。
他面上强作镇定，脑袋却如风暴中的星盘急速推演。硬拼，十死无生；屈服，生不如死。唯一的生路，在于争取时间，在于……制造机会。
“张长老，”他声音带着刻意压制的虚弱，“观你体态柔媚，气息纯净，乃是上佳的纯水功体，与我那蕴含黑暗毁灭意蕴的寂灭道法天生相克。此法于你，非但无用，反而有害，强修恐伤道基……”
“这不用你管！”张韵冷声打断，美眸中寒光凛冽，“你只需交出功法便是。”
威压更盛，第二息仿佛被拉长。
朱世凡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带上几分无奈与亲昵：“姐姐……以你我‘姐弟’之情，此事，就真无转圜余地了么？”
张韵脸上那伪装的柔情早已剥落殆尽，只剩下赤裸裸的贪婪与不耐：“事已禀明大长老，非我一人能决。三息已至，功法，交是不交？！”
最后一声，已是最后通牒，她周身灵力澎湃，作势便要雷霆一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朱世凡仿佛被逼到绝境，猛地抬手：“且慢！”
他手中不知何时已握住一枚玉简，眼神决绝：“功法可以给你！但我有两个条件！”
张韵动作微顿，杀意稍敛，眯起眼：“说。”
“玉简在此，”说着，他手上用力，“咔嚓”一声，竟将那玉简拦腰折断！随即灵力一催，下半截瞬间化为齑粉，只将上半截丢给张韵。
“这是上半部功法，足以验证真伪。第一，待三年灵契期满，我自会交出后半部。”
“第二，功法我只传你一人！”
张韵接住那半截玉简，神念迅速探入，一股苍茫、死寂、令人心悸的意蕴扑面而来，虽只是入门总纲与部分运功路线，但其品阶之高，道韵之深，远超任何地阶功法！她心头狂喜，至少成功了一半！
“只传我一人……”她心思电转，瞬间明白了朱世凡的算计——这是要将她推到前台，独自承受宗门内外的压力，同时也在她与自己之间，埋下了一根只有彼此知晓的隐秘纽带。
好小子，临死还不忘反将一军！
不过，三年？哼，在这洛明宗，三年时间，还怕你一个元婴修士翻了天不成？届时，有的是手段拿捏你！
“好！姐姐就依你！”
张韵脸上瞬间冰雪消融，又换上了那副亲切笑容，只是眼底深处依旧冰冷，“不过，道誓需立，而且要狠！若有违逆，必叫你心魔缠身，道途尽毁，永世不得超生！”
朱世凡心中冷笑：这婆娘倒也心细。他面上却露出如释重负又带着一丝屈辱的神情，依言立下了极其恶毒的道誓。
见道誓之光没入朱世凡眉心，张韵心中大石落地，志得意满。
她将那半截玉简小心翼翼收起，柔声道：“既然弟弟提了条件，姐姐也必当尽力。我这就去替你周旋，说服大长老。那这三年……”她眼波流转，再次贴近，吐气如兰，“姐姐便是你的道侣，定会好好‘照顾’你……”
朱世凡连忙后退半步，拱手道：“多谢姐姐垂青。只是弟弟身具多灵根，瓶颈在即，巡境之余，需长期闭关静修，实在不敢耽搁姐姐修行。”
张韵主要目的已达，见他推拒，亦未再逼迫，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那弟弟好生修养，姐姐改日再来看你。”说罢，身形一晃，化作流光离去。
洞府内重归寂静，朱世凡缓缓直起身，脸上所有表情褪去，只剩下冰封般的冷静。
他立刻唤来邓可、方明定。
“邓可、方明定，你们想办法搜集古荒绝地以及周边地域最详尽的地图，特别是标注有险地、禁地、以及可能存在上古遗迹或空间薄弱点的地方。”
“是，执事！”两人经过上次并肩作战，对朱世凡已是信服，毫不犹豫领命而去。
接下来的日子，朱世凡开始了双重生活。明面上，他兢兢业业完成外门执事的巡境任务，足迹逐渐深入古荒绝地边缘。
暗地里，他借助巡境之便，不断勘测地形，记忆路线，并将神念如同蛛网般铺开，感知着绝地中混乱的灵力流与潜伏的危险。
其余所有时间，他都在洞府中疯狂修炼。飞升前他便已达元婴七层巅峰，积累早已足够。
如今在九紫大陆更精纯的天地灵气滋养下，加之《阴阳仙法》玄妙无比，他全力冲击着小瓶颈。
期限将至这一日，静室中的朱世凡周身灵气忽如潮汐般奔涌，体内传来江河奔流般的轰鸣！阻碍已久的小关隘应声而破！
元婴八层！
他猛然睁开双眼，眸中神光湛然，宛如实质。
不仅灵力暴涨，体内元婴更加凝实，因之前恶战和反噬造成的暗伤也在此刻尽数痊愈。
更重要的是，随着境界突破，他那本就远超同阶的神念，水到渠成般再进一步！
心念微动，神念如无形的潮水向外扩散。嗡……十里，三十里，五十里，八十里！最终，稳定在八十五里范围！
相当于化神八层的神念强度！
“八十五里……”
朱世凡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就在这时，洞府外熟悉的香风袭来，张韵如期而至。
三年不见，她气息更为凝练，已近化神四层！想来已将那半部寂灭道法悟透，从中获益极多。朱世凡甚至能感应她身上散发着磅礴的寂灭气息。
“弟弟，三年之期已到，姐姐来取后半部功法了。”张韵笑靥如花，但眼底深处那抹迫不及待的杀意，已几乎不加掩饰。
朱世凡平静地看着她，点头：“自当履约。”心下暗思杀敌脱身之法。
朱世凡依言将《寂灭道法》口述传授给张韵。
因立有道誓，他未敢有半分虚假。
第十五日，传功完毕。
张韵闭目体悟片刻，再睁开眼时，脸上所有伪装的和善彻底消失，只剩下冰冷的杀机与志在必得的狞厉。
她纤手一扬，化神境的恐怖威压全力爆发，整个洞府瞬间被灰黑色的寂灭气浪禁锢——
竟是刚学会的寂灭道法！一道凝练到极致、带着死寂气息的寂灭剑气在她指尖成型，带着小旋涡直指朱世凡眉心！
“弟弟，正好拿你试道法！”
杀机，瞬间降临！
可朱世凡非但未退，胸有成竹地取出一物……
一刻钟反杀！
“姐姐，这三年，我只为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