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武的指尖刚要触到桥板缝隙，苏雨欣的枪穗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颤鸣。
玄铁枪尖竟自行刺入石缝，像是被什么东西拽着似的，带得她腕骨都泛了青白：“玄铁在哭……东岛的账本比红薯还黑！”她的声音比平时更冷，镜片后的睫毛急促颤动，显然连一贯的冷静都有些绷不住。
“哭？”程雪的警棍“当”地砸在旁边的石墩上，惊得蹲在角落的东岛翻译官田中一个激灵。
她三步并作两步揪起田中的衣领，战术靴碾得地砖咔咔响：“你家神军是不是靠卖假神念过活？说！”田中的西装领口瞬间被扯出几道线，脸涨得像颗紫茄子，喉结上下滚动却只憋出半句“八嘎”。
老周不知何时已经蹲在下水道口，手机屏幕的蓝光映得他眼窝发青：“小武！”他扯着嗓子喊，食指关节叩着井盖上的防滑纹，“你送过单的路线——”他猛地掀开半块井盖，腐臭的潮气混着黑雾涌出来，“全是神军的‘净化’节点！上个月你跑滨江路摔了那单，根本不是路滑！他们在窨井里装了干扰器，专门让外卖员摔车，好掩盖管网动静！”
“武哥！”
突兀的吆喝声炸响在直播间。
众人转头，只见保洁阿姨举着半人高的塑料拖把挤进来，蓝布围裙上还沾着洗地水的泡沫。
她喘得厉害，拖把杆上的布条滴着水，在青石板上洇出蜿蜒的痕迹：“我扫了三年地，知道神军在排水管装了‘断魂阀’！”她冲林小武挤眼睛，“就搁三号楼后面那棵老槐树下，我前儿个擦窗台看见他们抬铁箱子进去！”
林小武正嚼着最后半块红薯饼，糖渣沾在嘴角。
系统提示音在意识里炸成金红：“商业信仰+10%——来源：市井保洁员群体。”他眼睛倏地亮起来，把饼渣往外卖服口袋里一塞，冲阿姨咧嘴笑：“阿姨，您这扫帚能当武器吗？我教您两招，保准比拖把好使！”
“用刀鞘！”唐婉的银刀鞘“唰”地斩断阿姨的拖把布条。
她不知何时绕到林小武身侧，红色旗袍开衩处露出一截雪白小腿，腕间银铃随着动作轻响。
刀鞘末端还沾着刚才撬地砖时的石粉，却被她擦得锃亮——那是关家传了三代的老物件，“扫帚沾了尘，刀鞘镇阴邪。”她歪头看林小武，眼尾的胭脂被汗水晕开，倒多了几分烟火气，“弟弟，婉姐的刀意说，这底下埋的不是账本，是东岛人的命门。”
“武道净化装置……是真能断绝武魂！”
嘶哑的男声从脚边炸开。
林小武猛地后退半步，只见田中不知何时挣脱程雪的钳制，正跪在刚被苏雨欣枪穗撬开的地砖前。
他双手抠着石缝，指甲缝里全是血，脸上的慌乱却掩不住癫狂：“那装置能吸走武者的神念！德川先生说……说等峰会结束，东岛就能垄断全球武魂觉醒！”
林小武的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系统面板在意识里疯狂闪烁，“孙武兵法·水攻篇”的金色光纹正顺着视网膜蔓延。
他蹲下身，用枪尖挑起最后一块地砖，腐臭的黑雾里果然露出半截锈迹斑斑的铁管，管壁上刻满东岛神纹，像条蛰伏的毒蛇：“苏雨欣姐！”他抬头看向始终攥着长枪的女人，枪穗上的红绸被黑雾熏得发灰，“用枪穗搅动下水道！兵法说‘以水为兵’，他们的净化装置怕水！”
苏雨欣的睫毛颤了颤。
她手腕轻旋，玄铁枪穗如灵蛇探入管道。
枪尖触到管壁的瞬间，整柄长枪突然泛起幽蓝微光——那是玄铁认主的征兆。
“水流反向！”她低喝一声，枪穗搅动的频率陡然加快。
远处传来“轰”的闷响，下水道里的黑水突然倒灌，混着东岛神纹的铁管被冲得哐哐作响，原本缠绕的黑雾竟被冲散大半。
“太奶奶的刀意说……这数字是假的！”唐婉的刀鞘“噗”地插入从管道里冲出来的账本。
纸质账本被水泡得发胀，墨迹晕成一团团黑渍，却在刀鞘触及的瞬间，几行数字突然清晰显现。
她抽出刀鞘，指腹抹过那些数字，胭脂染红的指甲在“东岛神军·华夏打赏”的条目上重重一按，“打赏进了神军账户，可汇出记录全是假的——他们拿华夏武迷的钱，买咱们的武魂！”
程雪的战术镜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
她扯下眼镜，屏幕上跳动的红色字符映得她瞳孔发亮：“武道犯罪追踪中心确认——神军在偷排‘武魂毒素’！这些黑雾里全是抑制觉醒的药剂，他们想让咱们的武者永远比东岛弱！”她抄起警棍就要往管道里捅，被老周一把拽住。
“小武！”老周踹翻泡软的账本，指着林小武背后的外卖箱，“你外卖箱的保温层！”他的战术眼镜滑到鼻尖，眼底全是血丝，“神军管道有裂口！保温层是纳米材料，能封堵！你跑暴雨单时我给你缝的，记得不？”
林小武愣了愣，猛地掀开外卖箱。
最底层的保温层果然泛着细密的银光——那是老周用退役时的战术材料偷偷改的。
他扯下保温层，反手堵住管道裂口。
系统提示音再次炸响：“商业信仰+15%——来源：外卖员群体。”他低头看被自己枪尖刺穿的神军装置，金属外壳上的裂痕竟与关二爷刀谱里的刀槽纹路如出一辙，突然笑出了声：“这玩意儿，倒像是给关二爷的刀量身做的鞘。”
“八嘎！”
德川英的怒吼从地下传来，混着水流倒灌的轰鸣。
林小武蹲在管道口，看见一张被水冲得发白的脸——正是前几天在峰会上耀武扬威的德川家主。
他西装浸透污水，发髻散成乱草，手里还攥着半本没被冲走的账本，“武道峰会？我神军的账本……全成了笑话！”
唐婉的银刀突然出鞘。
刀光掠过众人头顶时，竟炸开一片金光——那是关羽刀意觉醒的征兆。
她收刀入鞘，刀尖挑起一块没被泡烂的账本纸，冲林小武眨眨眼：“弟弟，婉姐请你吃糖醋排骨——用你旧的账本纸包。”她转身时，旗袍下摆扫过程雪的警棍，“经侦队的电话我刚拨了，账本证据全存云盘了。”
苏雨欣突然按住林小武的手腕。
她的枪穗不知何时垂落，红绸末端竟缠着半张皱巴巴的纸——是刚才被水流冲出来的合同边角。
玄铁枪身微微发烫，在她掌心震出轻响。
她推了推起雾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却比平时更亮：“小武，这合同……”
“叮——”
林小武的手机突然响起新订单提示。
他低头看屏幕，订单地址栏写着“东岛驻华夏商会”，备注是“送份糖醋排骨，用特殊包装”。
他抬头看向唐婉，后者正用账本纸包排骨，发梢沾着水珠却笑得像朵红牡丹。
程雪已经拨通经侦队电话，老周蹲在下水道口继续黑系统，保洁阿姨举着断了布条的拖把，正帮苏雨欣擦枪穗上的水渍。
黑雾不知何时散了。
阳光透过桥洞洒下来，照在苏雨欣的枪穗上。
红绸末端的合同边角被风掀起一角，隐约能看见“并购”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