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回来了!” 乔仲玉刚踏进院子,一眼就瞧见了乔幼苗,脸上瞬间绽开欣喜的笑容,快步迎了上去。
“二哥!你混蛋!” 乔幼苗却像是被猛地点燃的炮仗,浑身带着火气,径直冲上前去,对着乔仲玉劈头盖脸就是一顿 “老猫拳”。
拳头爪子一下下落在他的胸口、胳膊上,每一下都带着痛恨交织的力气,每打一下骂一句,还哭。
“我打你!我打死你!你就是欠打!你怎么能对小米姐姐那么狠心?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呜呜呜呜呜呜呜……”
她一边打,眼泪一边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汹涌而出,通红的眼眶配上那副凶狠的模样,活脱脱就是个年轻版的杨玉贞。
院子里的邻居们听见动静,全都纷纷跑了出来,围在一旁看着这架势,也跟着七嘴八舌地起哄:“打得对!苗苗使劲打!你哥这事做得太不地道了,就该好好教训教训他!”
乔幼苗心里的情绪又恨又痛,乱得像一团缠在一起的麻线。
她打小就跟二哥亲近,虽说心里更崇拜大哥乔云霆,可也和二哥一样,对大哥有着一种微妙的埋怨,总觉得大哥对自己好是天经地义的事。
可再亲近,也抵不过她心里的底线 —— 她是自私,但并不糊涂,二哥为了一个寡妇,把刚生了儿子、还在坐月子的小米姐姐硬生生逼走,甚至让小米姐姐被卖到深山里去,这根本就不是人能做得出来的事。
“二哥,你怎么能这么残忍?做个人就那么难吗?”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挥舞着的拳头渐渐没了力气,“你把好好的一个家拆得稀碎,让我们家里每个人都成了别人嘴里的笑话!我下乡之前,咱们家还是好好的,你赔我!你让我以后还怎么出去做人啊?”
话音刚落,她直接扑进了乔仲玉的怀里,用头顶着他的胸口,像只受了极大委屈的小兽,又倔又狠。
只是她的五官和性格里,掺了几分乔明泽的温和,就算是发怒的时候,也比杨玉贞多了几分让人看着不忍的柔软。
她是真的觉得委屈。
以前她的家庭在整个学校都是有名的。
她父亲是单位主任,母亲既会过日子又擅长做饭,大哥是年少成名的军官,二哥和自己都是高中生,二哥还有一份稳定的工作 —— 这样的家庭,搁在全国任何一座城市,都是让人羡慕的 “三好家庭”。
可就因为二哥做的这些事,父子都离了婚娶了寡妇母女,家里变得鸡飞狗跳,她甚至不敢去想傅斯年家人知道这些事后会是什么反应,更怕自己和傅斯年的婚事会因此泡汤。
乔仲玉任由妹妹打骂,一点也不躲闪。
在他心里,妹妹的拳头里藏着对自己的疼惜,永远不会真的伤到自己。
从小到大,他总觉得自己和妹妹是 “一国的”。
小时候奶奶当着面说最爱的是自己,却被他看到背底里偷偷给二叔家的孩子塞鸡蛋,只有他会和妹妹分享彼此得到的一些零食。
妹妹的性格更像是妈妈,长辈不给就自己拿,她又长得可爱嘴又甜,村子里喜欢她的人很多,都会给她塞点东西,她从来不藏私。
当然乔仲玉觉得自己对妹妹也不错,他是支持妹妹下乡追爱的。
妹妹下乡之前,他偷偷塞了五十块钱给她;过年的时候,哪怕自己要养两个孩子,经济压力很大,也还是让姚珍珍给妹妹打了二十块钱的生活费。
乔家的人都不擅长说那些情情爱爱、嘘寒问暖的话,却都在用实实在在的行动疼爱着乔幼苗。
“苗苗,你怎么能打你哥呢?他平时多疼你啊!” 姚珍珍在一旁看着,急急忙忙地冲了过来想要拉架,伸手就要去拽乔幼苗的胳膊。
安寡妇站在不远处,轻轻闭上了眼睛,她知道让姚珍珍摆大嫂款是错的,这就是一个年轻版的杨玉贞,哪里是自己柔弱的女儿能敌的。
“啪!” 乔幼苗反手一巴掌就甩在了姚珍珍的脸上,眼神冷得像淬了冰一样:“你这个臭不要脸的死寡妇!害了我们家,还有脸来拉我!”
姚珍珍单手捂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乔幼苗。
乔幼苗说完,像猛虎上身一般,直接扑上去对着姚珍珍又抓又挠、撕打起来,一点情面都不留。
姚珍珍身子本就柔弱,哪里是乔幼苗的对手,只能一边狼狈躲闪,一边哭着喊:“玉哥!救命!你快救救我啊!”
乔仲玉赶紧冲上前去拉住乔幼苗,急声劝道:“苗苗,别打了!有什么事咱们回家再说,别在这儿让人看笑话!”
“啪!” 乔幼苗突然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脸颊瞬间就红了一片。
她哭着尖叫起来:“我知道了!现在你和这个寡妇是一家人了是吧?我不配!我不配当你妹妹!”
乔仲玉吓得赶紧松开了手,慌张地说:“苗苗!你别打自己啊!有话好好说!”
他痛惜的看着妹妹脸上的红肿,不敢再动手了。
他一松手,乔幼苗立刻朝着站在一旁的郑绪东喊道:“东子!快帮我按住她!”
郑绪东早就按捺不住了,听到乔幼苗的话,瞬间兴奋起来,立马冲了过去,一把扭住姚珍珍的胳膊,将她的双手反剪在身后。
姚珍珍吓得连连挣扎,嘴里不停喊着:“不要!不要这样!放开我!”
她越挣扎,郑绪东就觉得越刺激,抓得也更紧了。
“啪啪啪啪啪啪……”
乔幼苗趁机上前,对着姚珍珍又是一顿狠揍,清脆的巴掌声在院子里格外刺耳。
院子里的妇人们看得热血沸腾,纷纷凑在一起小声议论起来:
“就是这个味儿!跟玉贞姐当年的脾气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