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辰面色漠然，盯着男子，下意识用舌头舔了舔虎牙。
“喵！”突然一声喵叫，
之前那只白猫从黑暗中走出，站在衣架上，居高临下，猫眼血红。
男子眼底血色此时却慢慢退去，对着白猫招了招手。
“送客！”男子抚摸着跳入怀中的白猫，话语平静。
徐辰一呲牙，也没说话，转身离开了冥店。
冥店瞬间恢复了寂静，昏暗的电灯泡晃动起来，屋内的那些纸人，包括衣物也发出哗啦啦的响动。
“喵！呲呲！”
白猫发出叫声，随后仰起头，冲着男子呲牙，露出四颗锋利的尖牙。
“对我不敬就要杀了人家吗？”男子。
“喵呜……”
“咱刚来阳间，行事低调点，别让那混蛋抓住把柄，人家虽然关门修整，可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
“喵，喵！”
“我怕？也许吧！蛰伏了这么些年，不是怕的话又怎么能活到现在不是？”
“喵呜……喵！”
白描起身跳到桌上，舔着前爪，然后在猫脸上蹭蹭，随后人性化的瞥了男子一眼，丝毫不掩饰眼中鄙视。
“呵！你是说他？那倒不至于，嗯，等阶不低的僵尸，这年头，这样的僵尸少见了，
你得爱护他不是？”
男子飞脚微微用力，让摇椅晃的幅度更大了，也更舒服了些，然后缓缓闭上双眼，嘴角微微翘起。
“阳人，无魂，非鬼差却有阴司气息，有意思……”
…………
徐辰离开冥店，在十字路口，点燃一支烟，
之后用打火机点燃寿衣，比想象中的轻松，也得亏用的材料好。
其实很少有人在祭祀的时候，选择用布料做的衣服，
一是价格贵，再一个就是点着后烟雾会很大，而且刺鼻，也更容易引燃一些易燃物，不是很安全。
不管从哪方面考虑，都不是首选，而是选择纸扎做的衣服，
也就是做个样子吧。
很多时候，明着是为死人做事，实质则是做给活人看的，大哥不笑二哥，意思意思就行了。
蹲在上风处，寿衣渐渐燃烧殆尽，徐辰又拔了根烟，点着，抽着。
总不能睡不着就不回家吧，半夜游荡也算做了件慰藉心灵的事情，也算是尽了份孝心。
起身，伸个懒腰。
“我你吗……”
就在寿衣灰烬的另一边，哪里杵着三个恍惚的身影。
衣衫陋烂，面色惨白慎人，还透着淡淡的青色，一丝丝死气在三个身影间飘忽。
徐辰是资深使徒，也见过不少血腥场面，为了生存也和其他使徒互相残杀，
有着一身本领在身，可能会显得艺高人胆大一些。
要不然也不会深更半夜的，造访突然出现在已经是一片废墟中的冥店了。
但有时候，胆小和被吓到并不能化等号，
所以徐辰虽然胆子算大的，可不代表他不会被吓到。
突然出现的三个鬼影静静的嗅着寿衣灰烬中的烟雾，样子说不出的陶醉。
同时精神也为之一震，像多日未进食，此时多少有点酒足饭饱的感觉。
只是依旧有种矗立在寒风中的既视感，双臂环保，瑟瑟发抖。
片刻后，鬼影们停下了动作，在他们面前的地上，出现了两套崭新的唐装。
这是刚刚徐辰烧掉的衣物。
鬼影并没有注意到，在他们的对面有一个人，正脸色阴沉的看着他们。
三人几乎是同时出手，抓向地面上的寿衣。
于是，一场三人争夺衣衫的大战开始了。
本来两套完整的寿衣，不一会的功夫就撕扯的四分五裂，一人手中抓着几块布片，往自己身上盖着。
所以，三个人两套衣服到后来，没有一人是穿着完整的。
被眼前的奇葩一幕整得，徐辰手中的香烟不知觉的掉在了地上。
只见其中一个，抢的衣服最少的鬼影，直接冲到徐辰脚下，随手捡起来，
叭叭的抽了起来，不到三秒钟，几乎整根烟就见底了。
徐辰脚下的香烟实体，也迅速燃烧殆尽。
此时，三个鬼影这才注意到眼前的活人。
一阵拘谨过后，谨慎又可怜的盯着徐辰。
好吧！寿衣是不可能买了，一套五百，他么的比活人衣服还贵，烧不起啊。
但这烟，徐辰也不可能给他们买几盒供着，都是花钱的地方，现在自己不能兑换钱，可得紧着点花。
随后徐辰掏出衣兜里香烟，还剩下十几根烟，一口气全部点着，
然后烟嘴朝下，插进地砖的缝隙，排成一列，还小有壮观。
徐辰离开了，没对活人施舍过的他，破天荒的施舍了一群鬼。
顺着原路返回，当再次路过那条小道时，发现那间“朝阳冥店”已经不见了。
徐辰也不以为意，从一开始看到的第一眼就知道，那不是活人在做生意。
来无踪去无影的，也只有那些鬼物才能做到。
其实徐辰见鬼也不是第一次了，之前榆城大学的虚境任务就是和鬼物打交道。
自己还把俩鬼差给整死了，之后短暂的地府之行，也见识了所谓的王。
一直以为，自己认为这一切都是虚境搞出来的，什么阴间地府，什么鬼差阎王的，都是虚境出于故事世界需要，模拟来的。
现在虚境不知什么原因关停，现实世界除了它“制造”的使徒外，再没有和它有关的东西。
现在知道了，地府什么的还真存在。
看来民间传说还真不能一棍子打死一片，有些事或人，真如传说中那般也说不定。
问题是，同样作为使徒的那些神奇的人，
他们又在哪里？在干什么？
徐辰摇摇头，不想啦，不想啦。
虚境已经关停，就过几天在以前认为是正常的生活吧。
徐辰已经离去，三只鬼影吸食着他留下的香火，欲仙欲死。
“啪！啪啪啪！”
突然，三只鬼影所在区域的六盏路灯突然碎裂，这一小块变得一片漆黑。
黑暗中，一高一低两双血红的眼眸浮现。
“噗噗噗！”
三只鬼影在目睹之后，都没来得及反应，便一个个炸裂消散于黑暗中。
“喵！”
“哦，他们不怕黑的说？”
“喵呜！”
“就你事多，能不能闭嘴？”
“喵……喵！”
“嗯，老夫突然改变主意了，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不好好利用一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