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清楚,付严说话有偏颇,但不至于是假话,他还不敢冤枉夏南枝。
“婉婉现在怎么样了?”
“小姐她……”
话未说出口,原本守在南荣念婉病房门口的下属急匆匆赶过来,他语气急促,“家主。”
南荣琛皱眉,“你不是守在婉婉病房门口,怎么过来了?”
“家主,是小姐让我过来找您的,就在前不久突然有人闯进小姐的病房,抽了小姐一管血,不知道做什么,小姐很害怕,让我们赶紧来找您。”
一听这话南荣琛心里就有数了。
是陆隽深的人。
陆隽深已经开始动手了。
南荣琛深知事情紧迫,夏南枝需要做肺移植手术,若不想用南荣念婉的肺,必须立刻找到其他捐献者。
付严,“家主,您要去小姐那吗?小姐现在恐怕很需要您。”
“她没事就好,我还有其他事情,就不过去了。”
“可是家主,万一他们再对小姐动手怎么办?”
“不会,他们抽婉婉的血是为了做配型,他们不会对婉婉动手,反而希望她好好养着。”
“配型?”付严睁大眼睛,“家主,他们要让小姐给夏小姐做配型?可小姐还受着伤,就算配型成功,也无法捐肺啊,他们总不能拿小姐的生命开玩笑。”
“我知道,但一旦配型成功,陆隽深不会放过婉婉。”
“他们怎么能这样,小姐的身体不允许捐肺,他们难不成还要强迫小姐!”
付严这话像是一枪正中南荣琛的眉心。
身体不允许,难不成还强迫吗?
他不就是这样吗?
商落明明都告诉过他,夏南枝的身体根本不适合献血,可他还是打晕夏南枝,强迫她献了四百毫升的血。
他不就是这样强迫夏南枝的吗?
付严说完话,看到南荣琛沉默,就想到了南荣琛对夏南枝做的事,他神色转变,当即道:“家主……您当初是因为小姐情况紧急,没办法才那样做的,这件事您没有错。”
南荣琛冷笑了一声,像是自嘲。
人啊!总是这样,那颗心总是偏得要死!
南荣琛来到夏南枝的病房门口,透过探视窗,他看到了夏南枝,陆隽深陪着她,但夏南枝看着很虚弱,脸色很不好。
南荣琛犹豫了一会,终究没有推门进去,就因为自己那颗偏得要死的心,他没有脸见夏南枝,也怕夏南枝见到他,会不开心。
……
入夜。
凉风习习。
夏南枝觉得自己身体虽不好,但实在是没必要住院,她想回家,但陆隽深不允许,甚至不允许她下床。
夏南枝躺在病床上,陆隽深就坐在她身边,陆隽深很沉默,他心里藏着事,眼神出卖了他。
检查结果到了夏南枝手上,对于夏南枝来说没什么大问题,因为她整个身体都是问题,所以一些指标不正常,她也觉得正常了。
她原本应该吃药调理的,但医生没开药,这一点,夏南枝觉得很奇怪。
夏南枝动了动,想要起身,一旁的男人立刻站了起来,“要做什么?”
“想出去走走,躺了一天了。”
“很晚了,明天再去。”
夏南枝眨了眨眼睛,“我是得绝症了?你故意瞒着我不告诉?”
陆隽深眸子一紧,“胡说什么?”
夏南枝靠在病床上笑了笑,“既然没得绝症,你为什么紧张成这样,连下床都不让。”
“医生说让你多休息。”
“好吧,那我不去了,我去上个厕所总可以吧。”
陆隽深站起身,二话不说抱起夏南枝,把她往卫生间抱。
夏南枝一惊,下意识抬起头,近距离望着陆隽深那张假装平静的脸,有时候一个人装得越平静,越说明有大事发生。
陆隽深将夏南枝放到卫生间,差点连裤子都帮夏南枝脱了,但被夏南枝赶了出去。
陆隽深站在卫生间门口等着,突然听到里面夏南枝的叫声,“陆隽深!”
陆隽深眉心一紧,当即转身推门进去,“怎么了?”
夏南枝看着直接闯进来的人,小脸一红,“你怎么直接进来了,我想你帮我去买包卫生巾的,我来例假了。”
“例假?”陆隽深的脸色当即难看了。
因为他知道夏南枝现在来的绝不是例假。
夏南枝一手捂着小腹处,脸色像是在忍痛。
夏南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次例假来得很混乱,总是间隔着来一点,偶尔小腹还会痛,她之前来例假都是不痛的。
可她很快就找到了理由,大概是自己的身体太差导致的月经不调。
“是不是肚子疼?”
“小腹疼。”
陆隽深抿紧唇,当即弯腰帮夏南枝穿好裤子,直接将人抱了起来,去找医生,紧接着就是一系列的检查。
诊室里,夏南枝无奈地对医生道:“我就是来例假,他太紧张了。”
医生的视线在手上的检查单和女人之间转了一圈,勉强扯出笑容道:“那是你丈夫心疼你,确实没什么大事,但你的身体不太好,这段时间还是躺在病床上静养的好。”
来例假躺医院静养,夏南枝还头一次听说。
跟夏南枝交代完,医生拿着检查单去到外面,来到陆隽深面前,开口道:“陆先生,您太太这是先兆流产!胎儿不到三周就先兆流产,这太危险了,而且您太太这身体,现在根本不是怀孕的时候。”
陆隽深眼帘半垂,眉宇间像笼了一层薄薄的冰霜,他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看着递到面前的单子,他没接,而是问,“若是做人流对她的身体危害大吗?”
“任何一次流产对女性的身体伤害都是很大的,而且据我的经验来看,您太太这次若是做了流产,以后恐怕再难有孕了,您是想让您太太做人流吗?”
陆隽深抬起眸子,看向医生的眼神都带着薄薄的凉意。
没有说话。
医生再次开口道:“陆先生,我能问问您是出于什么原因瞒着您太太她怀孕这件事吗?”
陆隽深没解释,眼底是化不开的冷。
大概是不知道怎么说吧。
医生叹气,“就算您不告诉您太太她怀孕了,但我觉得您真的想要您太太做人流,还是要征求一下她的意见的,因为怀这个孩子的人是她。”
空气低气压的凝滞。
陆隽深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在不告诉夏南枝的情况下,流掉她的孩子,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夏南枝她怀孕了。
他开不了这个口,也怕这件事会成为他和夏南枝之间一堵无形的墙,将他们越隔越远。
“对她身体最好的做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