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咯！”
沈长河端着一盆热腾腾冒着白烟的狍子肉进屋，让许久没尝到过肉味儿的张月英眼睛一亮。
自从嫁过来之后家里开荤的次数少得可怜，也就是逢年过节能从公公婆婆那边捞到一碗带肥肉的炖白菜。
“看什么，吃啊！”
沈长河对于这个上辈子被自己耽误了一辈子的女人即爱怜又心疼。
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酥烂的狍子肉，放进了张月英碗里。
“今天可劲儿吃，没粮食就多吃肉，吃肉一样能吃饱。”
张月英看着和过去判若两人的沈长河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埋头咬了一口狍子肉。
但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年代大口吃肉也可以谈得上奢侈了。
今天沈长河只炖了一小半狍子，剩下的他都在院子里用雪埋上了，打算等过两天去买点面粉，给张月英包一顿一口一个肉蛋儿的饺子。
.......
就在沈长河夫妻两个人吃的满嘴流油的时候，李国富一家也到了。
隔着院墙三口人狠狠吸了一口弥漫的肉香味儿，魂都差点飞出来。
“不孝啊！不孝啊！”
王秀兰噘着嘴嘟嘟囊，一双贪婪的小眼睛不断飘向透着灯光的老宅。
“这有啥，妈，等我以后当了工人也让你天天吃上肉。”
“走，进去。”
李国富可不管这些，现在他脑子里只有肉。
“砰！”
推开大门，他就看到了院子里雪地上黑乎乎的血迹，接着冷哼一声闯进了屋子。
“爸？妈？”
张月英刚咽下一口肉，就看到了板着脸的公公婆婆。
“哼。”
李国富冷哼一声，大摇大摆的就要上炕。
但
“你们干啥来了，这是我家，出去！”
沈长河却不惯着他，直接把筷子拍到了桌上，冷声道。
“别管他，吃！”
李国富丝毫不管张月英怀着孕，把她推到一边，招呼王秀兰和李大强坐下吃肉。
张月英本来就怀着孕，重心不稳，差点摔在地上，还是沈长河手疾眼快拉了一把。
“你敢动我媳妇？老畜生我惯着你了！？”
沈长河见李国富还真敢动手，心里火气升腾，一巴掌就扇在了李国富脸上。
顿时李国富那张胡子拉碴的老脸嘴角肉眼可见溢出了一丝血丝。
李国富脑子像是被大石头砸了一样，嗡嗡地响。
“吃肉？你们他妈的也配！有多远给老子滚多远！”
“草！”
李大强见沈长河动手打自己亲爹，骂了句脏话就要上来帮忙。
但沈长河人高马大，李大强和个猴崽子一样，冲上来反而被沈长河一拳打倒在地。
在地上半天挣不起来。
“唉呀妈呀，你这是干啥，咱们一家人啊！”
王秀兰没想到沈长河动手这么果断，也没想到自己老公和儿子两个人眨眼就被打趴下了。
只能发挥农村女人的泼辣，上手撕扯沈长河。
“住手！你们干啥呢！”
就在这时大队长带着儿子赵援朝跑了进来。
他刚走到院子里就听到沈长河家里传来的吵闹声，结果一进来就看到王秀兰在撕扯沈长河。
还有抱着脑袋捂着下巴诶呦不停地李家父子。
“大队长你可来了，你看有儿子打老子的么！”
“这是犯罪必须给他抓进去，我要到派出所告他去！”
李国富见大队长来了连忙跑过去告状。
“就是，大队长你看他给我爹打的！”
李大强也连忙帮腔道。
“咋回事儿啊？长河你说！”
大队长回家看到沈长河卖给他儿子的工人名额心中自然有偏袒。
如果是偏向李大强父子问的就应该是李国富。
沈长河知道自己卖工人名额给赵援朝的事情大队长已经知道了，现在问他就是让他先占个理儿。
于是也不含糊，直接把事情说了一遍。
“我打了头狍子回来，大队长你也知道我媳妇怀孕了，我寻思给她补补身子，结果李国富进屋就要抢，我没办法才动的手。”
沈长河把事情从自己身上摘了个干净，就算李家父子想攀扯他也没用。
因为他知道大队长拿人手短，肯定向着自己。
“大队长你听这小子瞎几把说，他先动手打我爸的！”
李大强眼睛都红了。
“那不也是你们先进人家里的么？”
大队长斜眼看了一眼李大强，作为村里地位仅次于村长的人，他对于各家鸡毛蒜皮的事情不说了如指掌也大概知道个七七八八。
虽然沈长河和媳妇还挂在李国富户籍里，但实际上根本就不是一家人。
“啥玩意，大队长你说啥呢？老子进儿子家里还要打报告啊？”
李国富感觉到不对劲，连忙捡起自己是父亲的这个名头。
然而。
“你是谁老子？大队长，我白天就说完了，分家，之前的东西我不要了。”
沈长河扬起下巴，看着李国富对大队长说道。
“分家了？”
大队长看着沈长河，感觉眼前的人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沈长河受了委屈只会在媳妇身上撒气，今天怎么这么硬气了？
但毕竟拿人手短，他儿子能进城当工人还是沈长河让的名额。
当然知道怎么判。
“分家了还啥老子，李国富你别以为你干过的糟烂事儿我不知道，赶紧走，不然明天我就让民兵队送你去派出所！”
大队长面容一冷。
“明天长河你和我去大队把家分了，拿了手续我看谁敢进你家。”
大队长说的话顿时让李国富心凉半截。
“那不行，他今天打人了！得赔钱！没钱就把工人名额给我！”
李大强头脑简单，现在他只想从沈长河身上讹点东西出来。
最好是把工人资格给他。
现在工人可是响当当的香饽饽，自从他知道沈长河考上了之后，日思夜想都是自己当上工人的样子。
等他成了工人，十里八乡谁家大姑娘小媳妇不稀罕他！
“工人？就你也配！？”
赵援朝直接冲过去把李大强从地上拎了起来，看着细胳膊细腿的李大强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