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慧珍在大庭广众之下一把抱住了方振山。
方振山无处安放的双手最终还是落在了她的背上。
一双大眼睛抬起来就那么巴巴地看着她。
她的眼底尽是感动。
“振山，你对我真好。”
方振山笑了：“你是我媳妇儿，我不对你好谁对你好？”
林慧珍垂下眼眸，不知道她的小脑袋瓜里在想什么。
夫妻俩的甜蜜相拥引来不少人的侧目。
方振山被看的都有些害羞了。
“好了，我们买的也差不多了，先回家吧。”
“这么多东西，咱们怎么拿回去啊？”
林慧珍提出了一个灵魂问题。
还真给方振山难住了。
他现在拥有野猪的力量，扛回去绝对没问题，但是总不能好几十里的路让林慧珍也跟着后屁股走吧？
思考间，他看到三楼正是卖大件用品的。
自行车三个烫红的大字写在指示牌上。
方振山立即决定道：“走，我带你去买个好东西！”
“还买啊？”
林慧珍还没来得及反抗就被方振山拽上了三楼。
方振山一路直奔自行车柜台。
从兜里摸出来三张工业券和一沓子钱拍在柜台上：“我要一台永久自行车。”
……
出了商场，方振山把自行车挂成了圣诞树。
他在这方面很有经验。
当年练摊的时候，他也只有一辆二手自行车。
那台自行车每天都载着他和他的货物在大街小巷上穿梭。
为了挣钱，有时候他还会充当起黄包车司机，拉几个没车的过路人。
所以一辆自行车挂满了东西再挂一个瘦弱的林慧珍根本不算什么难事。
但林慧珍不知道这些啊，她看着载满货物的自行车，有些犹豫，迟迟不上车。
“你放心吧，摔不着你的！”
“不是，我是怕我和东西太沉了，你骑那么久会累着。”
林慧珍的话让方振山大为感动。
他寻思，这女人跟自己出来一趟还学会疼人了。
看来这一趟没白走。
他也没含糊，一把把林慧珍抱上了自行车。
林慧珍毫无防备，吓得顿时妈呀一声。
“后座有货物只能委屈你坐自行车杠上了。”
“嗯！”
林慧珍的小手不自觉地抓住了自行车把。
方振山看见她如此小心的样子，想逗逗她。
“坐稳了！”
方振山双脚蹬的起飞。
自行车在巨大的惯力下简直是飞出去的！
吓得林慧珍大惊失色：“你慢点！”
“再慢就回不去家了！”
“我害怕啊！”
“别怕！我们要飞起来啦！”
“振山！啊啊啊啊！”
“……”
方振山和林慧珍到靠山屯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林慧珍被吓得花容失色，到了村口死活也不坐车了。
吵着闹着要下来。
方振山无奈，只好停下来，推着车跟她并排走在一起。
月光洒在两个人的身上，落在他们俩的影子上。
鼻尖萦绕着的都是乡间四处弥漫的泥土的芬芳。
晚风拂过林慧珍的发丝，长长的头发时不时扫到方振山的脸上，感觉痒痒的。
“月亮真好！”
林慧珍打破了两个人的沉默。
“啊？”
方振山却打破了月亮带来的浪漫。
“没什么。”
“哦。”
又是无话。
良久，他们快走过方振林住的老宅了。
方振山调转车头带着林慧珍往小路上走。
林慧珍疑惑：“怎么还绕远了？”
“嘿嘿，咱们买的东西不能让方振林看见。
要不然明天咱们就没法一鸣惊人了。”
“方振林到底为什么要那么做？”
林慧珍突然的问话让方振山产生了疑惑。
“你是指哪件事情？”
林慧珍顿了顿说道：“就是分家啊，要赔偿什么的。
他从小在你们家长大，多少你们对他也有养育之恩。
怎么还会把关系闹的那么僵呢？”
“人性是很复杂的，这很难说清楚。”
方振山思考了一下，该怎么跟林慧珍解释他们家与堂弟之间其中错综复杂的关系。
林慧珍望着他，似乎又很期待他的答案。
方振山想，也罢，反正还有一大段路要走不说话不唠嗑也挺无聊。
于是开口说道：“方振林他妈是难产走的，留下他爸爸一个大老爷们儿也不会照顾孩子。
我爸爸当时看他可怜，我妈反正也要给我喂奶。
一个也是喂，两个也是喂。
干脆就一起喂。
后来，方振林长到四岁的时候，他爸爸和我爸爸一起上山，好几天都没回来。
我妈着急啊，找村里人帮忙一起上山找。
结果活人没找到，就找到两具尸体。”
“啊？！”
林慧珍听到这，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其实我跟振林就差了一个来月。我们俩爸爸走的时候，我们都还小。
我也是听屯子里的老人说的。
振林没父没母确实造孽。
我妈那人你也了解，她哪看的了这个，于是就把振林领回家照顾了。
我跟振林从小一起长大，男孩子嘛，总是打打闹闹的。
但是我发现吧，他这个人有个毛病，兄弟之间玩闹总是下死手。
我好几次受了伤，我妈都要骂他，说他心太狠，连从小一起长大的哥都下死手。
后来，我越长越大，个子也越长越高。
方振林就打不过我。
我就狠狠报复他，经常给他揍的哇哇叫。
我妈那人啊，也是护犊子。
方振林打我，他挨骂。
我打他，也是他挨骂。
可能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已经记恨上我了。”
“可是婆婆这么做也没毛病啊，毕竟你才是她亲儿子。”
林慧珍连忙替方母找补道。
“你听我接着说啊，后来我从方振林身上找到了甜头。
我就四处跟人家打架斗殴，成了村里一霸。
想必你在认识我之前也听说过。”
林慧珍点点头：“是有所耳闻。”
“但是方振林不一样，他从十三岁开始下地挣工分，虽然没怎么帮衬家里吧。
但好歹是自己挣的自己花也没跟我妈要过啥。
结果呢，我妈成天到晚的给我擦屁股，心思还是全在我身上。
方振林自然心里头不平衡。
再加上结婚之前的一件事情，我估计就是那件事情开始，他就不止对我，还对我妈也有意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