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再次带头说话：“许姑娘话是这个话，但我这群兄弟，都是跟了我几十年的了，我们做事有我们的方法，不喜欢别人指手画脚，今天来呢是应施掌柜的邀请，聊一聊，现在我们觉得不大合适，还请许姑娘另请他人吧，告辞。”
“哎，老王，你们这是做什么，许老板都还没说什么，你们上来就一堆话，大家伙是经验丰富，手艺也好，但也该给年轻人机会，不能因为人家是个姑娘，就这样，浅薄了老王。”
老王听到这话，心梗了一下，要是东家少爷或者那个许姑娘说的，他大可以一走了之，但是施掌柜说的，他要真的走了，那就是浅薄之人了。
“行，既然施掌柜这么说，我们就再待一会，看看你这个许姑娘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意思是我们看在施掌柜的面子上给你机会了，要是不成是你自己没本事。
施掌柜笑，没再说话老神在在地喝茶，准备看戏。
王子书也坐下，挥手招来了下人，让他们去上点瓜子啥的，再上两杯茶。
许宝乐看着这两人无语的很。
“准备好了吗？我可以开始了？”
下人的动作很快，茶水很快就上了，王子书示意许宝乐先喝口水，“许老板，喝口水润润嗓子。”
老王他们看到东家公子这么殷勤，更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不过是个依附男人，还要打肿脸充胖子，谁有空陪她玩。
许宝乐喝了口。
然后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画好的图纸，摆到老王他们的面前。
“这是我画好的图纸，你们看看，我想要的作坊是这样的。”
她仿造的是前苏式结构的厂房，那个时候本身物资短缺，包括水泥啊、钢筋之类的建筑材料都没有出现，很多厂房包括设备都是木质结构，但开始有了工业化的雏形，大结构的厂房因为工匠们的巧思，既实用又美观。
老王不屑的接过来，还画图纸，蛤蟆鼻子插葱装象。
只一眼，老王呆住了，本来一只手拿着的，他推开旁边围着的人，“让让，别压着图纸，把你你还有你的水杯拿走，桌子上的水擦干净，对，还有点水渍，你这个憨货，拿袖子擦，快点。”
王子书差点笑出声来，他就喜欢看这种桥段，解气。
“什么图纸嘛，搞得大惊小怪的，老王，你怕是脑子坏掉了吧。”
“就是，只看了一眼，就跟着魔似的，还让我用袖子擦桌子，我也是倒了霉。”
老王根本不搭理别人的话，拿着图纸的手甚至有些抖。
盯着人把桌子收拾干净，他才把图纸小心翼翼的铺平放到桌子上。
其他人也凑过来。
一瞬间鸦雀无声。
“天哪，这是什么结构，我从来没有见过。”
“是啊，跨度这么大的厂房，这个横梁能撑得住嘛？工匠过来看看。”
“按理说是不行的，但它这里加了个几个支撑，妙啊，太妙了，这是怎么想出来了。”
“这个作坊设计太牛了，一点多余的地方都没有。”
“是啊，这种茅坑我也没见过，但如果真的这样有效的话，那茅坑要干净的多。如果缩小一点，放在家用的话，那简直太方便了。”
一群人围在一起啧啧称奇。
老王如获至宝，看的不舍得抬眼。
许宝乐跟着王子书他们一起，一边嗑瓜子，一边聊天。
“许老板，你说他们什么时候会抬头看我们一眼。”
“收收你的幸灾乐祸吧。”
这个图纸毕竟是工业文明的结晶，经过无数前人的实践得出来的，确实很宝贵，许宝乐拿出来时，就已经知道它的价值。
如果能推广开来，也算是为这里的人们做了一点贡献了。
老王跟他的工匠们完全沉浸在图纸的奥妙之中，王子书也好奇的过去瞅了几眼，根本就看不懂。
很是过了一会，老王才终于反应过来，一改之前看不起的样子，态度极为诚恳的对许宝乐说：“许姑娘，我这有眼不识泰山，刚才得罪了，许姑娘还青不要放在心上。敢问这图纸是许姑娘画的吗？”
许宝乐点头：“是我。”
老王欣喜若狂，他搓了搓手，“许姑娘，你别看我面相长的老，也不过才40岁，我这个人虚心好学，脑子也好使，我小时候当学徒的时候，你不知道，许多人抢着要收我。”
王子书听这老头开始忆往事了，心想年纪大的人都有个通病，就是爱回忆从前，不知道还要回忆多久。
突然老王话锋一转。
“许姑娘能画出这样的图纸，想必不是一般人，不知道许姑娘愿不愿意收我老王为徒，我很聪明的，我下面还有儿子孙子，只要你收我为徒，我一家人都可以来给许姑娘干活。”
其他人呆住了，这，这也太不要脸了，竟然给这死老王抢先一步。
“别收他，许姑娘，我年轻，才30出头，正是学习的好时候。”
“一边去，收我，许姑娘，不行，收我儿子也行，他才年方十八，模样长的俊秀的很，从小就跟在我后面学习。”
得，还有卖儿求荣的。
一群人争的面红耳赤，刚刚还抱成一团，现在再吵吵就能打起来了。
王子书腾的从座位上站起来，作为首席大弟子，虽然他也很希望自己的门派发扬光大，但绝对不是在建筑上，一群老大不小的人，竟然还想跟他抢师父。
“不行，我不同意。”王子书表示反对。
老王看了他一眼，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你只是东家，反对无效。”
王子书要哭了，转向自己的师父：“许老板，你管管他们。”
“各位，麻烦安静一下。”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
“大家都是内行人，想必能看出这图纸的价值。是谁教我的我也不能说，因为那位大师现在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他在哪。你们给我做事的这段时间，我可以把我知道的教给你们。”
老王看拜师是无望了，“那也不能让你白教，再说，白拿的东西我们心里也不安生。”
“那这样，你们算是一起的对吧？”
“嗯，是的，我们一起揽活有几十年了，做的都是富贵人家的活。”
“那行，那我就把这个图纸卖给你们，你们看着给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