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二人再分开的时候，香炉里已经添了薄薄一层新灰。
闻笙揪着宋引玉的衣领大口喘着气，面颊上浮着健康的薄红。宋引玉虽说也是双眸含春，但气息要稳得多，就是唇瓣亮晶晶的，看起来太不正经了。
“殿下可还烦忧？”
宋引玉挑开挡住她眉眼的额发，露出正轻颤的睫毛，心情相当愉悦，笑道：“殿下慢些，莫急。”
说完又在她肩背处来回安抚，理顺她的呼吸。
终于缓过劲儿来了，闻笙眨巴眨巴带着水意的双眸，语气很是满意：“宋家主这疗法可太是管用了，本宫心情舒畅，希望宋家主多多修习，日后本宫还来寻你。”
闻笙不是情窦未开的闺中女郎，满足自己的欲望可比保持矜持维护形象要重要的多。
面对宋引玉这样一张脸，她很难不生出些邪念啊。
而且现在他是自己正牌男朋友。
想到这里闻笙又低下头凑过去啄吻了一下，这下心满意足了。
宋引玉弯起唇，柔声道：“所以，烦扰殿下的是什么事情呢？”
闻笙皱着眉，把善医馆里发生的事简单说了。
宋引玉听完后，沉吟片刻，道“善医馆现在的老板叫柳在明吗？”
嗯？什么意思？
闻笙挑眉：“你认识？”
宋引玉摇了摇头：“我不认识柳在明，但善医馆以前的老板，我是认识的。”
闻笙直起身来，正色道：“把你知道的都说说。”
“善医馆以前的老板姓王，名善益。无妻无子，一人在京城过活。我们刚来京城的时候，母亲水土不服，父亲便是请了这位王大夫来家中诊治。之后的药材也都是在善医馆里买的。”
宋引玉看向闻笙：“只是没想到，现在已经易主了。”
“你最后一次见到、或者知道这个王大夫的消息是什么时候？”
宋引玉垂下眼睫，回答：“三年前。”
“三年……”闻笙止住话头，三年前，那不是宋伯父发生意外的年份？
宋引玉见她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便低下头蹭了蹭她的鼻尖轻声道：“我没事，殿下不必如此担心。”
“三年前我落海后，回到家里就生了场大病，是王大夫来为我诊治的。在我病好后，就没怎么见过他了。”
闻笙面色严肃起来。
三年前宋伯父死亡，正是蔡汝珍彻底疯魔的导火索。而在那之后她就在不知名的契机下加入了全能教。
消失的王大夫也是在这个时间，善医馆易主也是在这个时间，而易主后的善医馆成了上清的据点也是在这个时间。
这可不是巧合啊。
“从前你有发现王大夫的异常吗？比如给你们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宋引玉：“不曾。他话很少，除了必要的医嘱，基本不会讲别的。”
如果王大夫也是全能教的，那么易不易主其实都无所谓，只是换个值班的人罢了。
可若是善医馆从前是个正常的医馆，结果变成了全能教的据点，那么找到这个王大夫或许能获得更多的线索了。
闻笙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她抱住宋引玉，夸奖道：“真棒。”
宋引玉低头吻她耳尖：“能帮到殿下是我的荣幸。”
-
等闻笙回到府上，风雨也把善医馆的资料都搬来了。
果不其然，善医馆的老板原是王善益，两年前转卖铺子回了康顺老家。而买了善医馆的人正是柳在明，扬州人士。
柳在明是个药商，两年前来到京城谋生，但善医馆地段比较差，人烟稀少，因此生意一般。
“一个无妻无子的人，在京城干的好好的为什么忽然回老家？”
王善益在的时候，善医馆的生意还是可以的。虽然店铺偏僻，但是请他上门诊治的单子颇多。
结果一到柳在明手里生意就少了，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不是全能教为了不引人耳目故意的。
“派人去康顺了吗？”
风雨点头：“查出来的当天就去了，消息应该这两天就能送回来。”
“干得不错。扬州那边呢？”
风雨：“也派人去了，扬州比较远，等消息过来估计得要五日。”
五天，是有点久了。
闻笙看向桌边那没有动的药，忽然心上一计。
三天后，戴着兜帽的女子再次推开了善医馆的大门。
留着山羊胡的老头依旧在打瞌睡，医馆里还是那么冷清。
闻笙敲了敲案台，老头囫囵睁开眼，一见是闻笙，当即清醒过来。
“带我去见柳御师。”
老头恭敬道：“您跟我来。”
两个人沿着上次的路再次进到那间雅致的小院子，把人带到后老头便离开了。
柳在明穿着厚厚的黑色大氅，衬的他白玉般的面庞更加剔透，仿佛轻轻一碰就碎了。
不对啊。
闻笙皱眉，这柳在明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圣女再次到访所为何事？”
柳在明放下手里的小锄头，直起腰来看向她。
闻笙这才注意到他正在刨坑：“本宫吃完药了，想要再拿几贴……你在做什么？”
柳在明挡住她的视线，不客气道：“给圣女开的是五天的药，这么快就吃完了？”
“是啊。本宫害怕你这药不起作用就多吃了点，睡得还挺好。”
闻笙上前一步，凤眸眯了眯，打量他的面色，怎么这么熟悉？
这种脸色……闻笙忽而上前握住他的胳膊，对方一怔，随后用力挣扎，闻笙抬起眼睛喝道：“别动！”
“圣女这是做什么？！”
柳在明刚要用内力，便听她冷厉的声音刮来：“不想死就收起你那点内力！”
柳在明顿住，竟真的不再挣扎，任由闻笙把着他的脉。
之前在地宫里，闻朝被蛊虫控制，受人驱使后的脸色便是这般，苍白如纸，唇色泛着青，细看眼尾处的毛细血管像蜘蛛网一般浮现在皮肤下。
这种是被控制后的后遗症，伴随着意识刚回归的精神恍惚，和大脑神经的剧痛。
柳在明体内果然有蛊虫，可他不就是御师吗？为何会被控制？还是说……
这里还有别的御师？！
闻笙警惕的环视一番，转脸和不知道盯了她多久的柳在明对上视线，他笑得诡异：“反应过来了？”
“圣女……不对，殿下，原来你会医术啊。”
柳在明慢慢逼近，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那么，你来善医馆做什么？卧底吗？”
闻笙冷冷回视，面色冷静，心里却已经翻江倒海，直呼中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