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认！”
秦凡的声音在秦府上空萦绕，那尊由法纹凝聚而成的巨脚践踏在连墨身上，似要将这位连家之主压垮来。
诸人心中微动，自叶家之后，连墨俨然自诩天元城新的霸主，但此刻，却被踩在脚下，承受无尽的屈辱。
尤其是，这将他踩在脚下之人，还是他的外甥，秦凡。
“放开我！”
连墨羞愤无比，他的尊严，他的骄傲，都被秦凡踏在脚下，简直比杀了他更加难受！
他是堂堂的连家之主，今日遭受这样的羞辱，他将来还有脸面继续执掌连家吗？
恐怕，连在天元城露面都不敢了。
他没想到，秦凡，会以这种手段来对付他这个舅舅。
“看来，你还不知自己错在何处。”秦凡的嘴中吐出一道冷漠的声音，手掌挥动，顿时那巨脚的践踏之威更强，恐怖的压迫力量临在连墨身上，让他的五脏六腑仿佛都要被踏碎来。
“轰咔！”
狂乱的力量踏落而下，连墨的骨骼瞬间被踏碎了不知几根，饶是他定力惊人，也忍不住发出惨叫之声，回荡在秦府之中。
众人看得心惊肉跳，尤其是几大家族，更是冷汗都流下来了，仿佛那被巨脚践踏的不是连墨，而是他们。
他们的内心生出无限悔意，如果知道秦凡会醒来，打死他们也不敢来秦府撒野。
而且，秦凡并非没有给过他们机会，是连墨拦住了他们，告诉他们此时退出已经晚了。
但现在，才是真正的晚了。
“用这种手段折磨自己的舅舅，你必遭天谴！”
哪怕经受莫大的痛苦，连墨依旧没有低头，发出了怒吼之声。
“那日连家府门外，我娘亲苦苦哀求你，那时，你可曾有半分怜悯之意？”
秦凡的眸子里流露出一缕讥诮之色，不断朝前漫步走出。
“你无视我母子二人生死，任由叶家挑唆众人羞辱、殴打我们，那时，你怎么不说，是我舅舅？”
“我娘亲命悬一线，欲求一丹药疗伤而不可得，你就在皇极阁，那时，你怎么不说，是我舅舅？”
“你勾结天元城内诸多势力，兵临我秦家门外，欲扫荡我秦家，那时，你怎么不说，是我舅舅？”
一道道质问的声音从秦凡口中吐出，他的脚步停下，站在连墨面前，凝视着他扭曲的面容。
似这等冷漠无情之人，也配，说是他舅舅？
连墨痛苦而无奈地闭上了双眼，这一幕幕，他自然不会忘记。
如若秦凡还是那个不能修行的废物，那么，这些事情，连墨可能会逐渐忘记。
但随着秦凡不断在天元城扬名，这些往事，便时常出现在连墨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也经常会问自己，要是当日，他出手救了秦凡母子，一切，会如何？
也许，今日的连家子弟，也和秦家诸人般，实力发生了飞跃。
他这位舅舅，何需大费周章来掠夺秦家宝物，所有的荣光，可能都只属于连家。
可惜，这些情形，永远都不可能出现了。
“你说得对，舅舅之名，我不配。”
良久，连墨的口中缓缓吐出一道声音，充满了辛酸和懊悔。
“那日在皇极阁内，我便好奇，那名为斩叶的少年炼丹大师是谁，没想到，会是你。”
“我更没想到，你不仅擅长炼丹，还精通法纹，刻制阵道，能横扫众多凝脉境强者。”
“考核大典，你夺取第一，那时，我心里便清楚，你的天赋，远胜于我，胜过昭儿。”
“我嫉妒秦耀天，也嫉妒你，我的出身，比你父子都更好，但我父子，却无法取得这等成就。这种心情，想来你无法体会。”
这一刻，连墨像是忘却了身体的痛苦，将深埋在心底的话都说了出来。
他的头发仿佛都在瞬间花白了许多，不再是那个指点江山的连家之主，而是一个即将步入暮年的老人。
秦凡听着连墨的话，眼眸始终平静，哪怕连墨忏悔，也无法赎清他的罪。
“不管如何，你的身上，始终有我们连家人的血液，你母亲，始终是连家之人。看在血脉相连的份上，放过连家其他的人吧。”
连墨的神情仿佛在慨然赴死，那只巨脚践踏而下的时候，他便彻底认清，这阵法之威，不是他能够抗衡的。
从始至终，他都低估了这位外甥。
“你放心，我不会牵连无辜。”
伴随着秦凡的话音落下，巨脚消散，但秦府内的大阵颤动得更加厉害了，无穷阵道纹络汇聚成一口巨刀，仿佛能劈开虚空苍穹。
刀锋扫落，犹如绝世犀利的白光，要将连墨击杀。
秦凡早在他现身的前一刻，就让人带走了连裳，怕娘亲看到这一幕。
“住手！”
就在这时，一道怒喝之声震动空间而来，一股澎湃的掌力隔空拍打而来，挡住了那口巨刀。
众人眼眸微凝，这一掌蕴藏的力量，似乎强的有些可怕。
尤其是几位家主，瞳孔更是忍不住收缩了下，这出手之人，是谁，竟拥有超越他们的修为！
连墨闭上的眼眸缓缓睁开，看向了那走来的身影，微微苦笑了下，“我以为你不打算来了。”
“是你？”秦玄和秦川很快就认出了那漫步而来的老者，对方比他们大上几岁，属于同一时代的人物。
多年以前，他们还曾争锋过，只是有很多年不曾相见了。
“我们还算是亲家，怎么，认不出我了吗？”老者精神烁烁，面带微笑，拂须笑道。
他没有看连墨一眼，也没有看秦凡，而是走到了秦家诸人的面前。
“太多年没见，不敢认了。”黑面秦川沉声一叹，他都快忘了，连墨的父亲，连江陵，还活在世上。
“当初你就是我们同代里修为最强的，现在到什么境界了？”秦玄的目光落在连江陵身上，仿佛想要看出什么来。
“凝脉境，六重。”
这时，他们的背后有声音传来，使得全场都寂静了下。
哪怕是连墨，都有些愣住了，父亲的境界，竟不是凝脉境五重，而是，六重境！
连江陵嘴角的笑意更浓，转过了身，看向那开口的少年。
“能够看出我的境界，不简单，但小子，你的礼貌，似乎欠缺了些。”
连江陵含笑的眼眸里陡然绽放出一抹锋利之色，“见到外公，不需要行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