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闻声回头。
清冷苍白的肤色由于大量的运动后泛起飞霞般的粉红，让他本来就精致艳丽的五官更添了三分惊心动魄的诱惑。
见到是虞栀，他有些仓促地擦了下额间的细汗，停下脚步等待对方追上来。
“你是刚从训练场出来吗？”虞栀问道。
沈妄嗯了一声，反问道：“你呢？”
“我就在运动场上跑了几圈，稍微运动一下。”她又接着问道，“你在训练场练什么啊？”
“搏击、格斗。”沈妄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是一直保持的习惯，每天都会练的。”
虞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蹙起眉道：“是因为在帕尔区……必须要练这些吗？”
沈妄知道对方并不是刻意对帕尔区带有偏见，耐心地给她解释道：“也不算，主要还是我自己想要……有点本事吧。”
两人一路聊着，眼看着便要走到宿舍楼了。
虞栀却眼珠子一转，拉住他手腕的袖子：“沈妄……”
沈妄心头一跳，被她拉住的地方僵硬地无法动弹，一时间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她……
“你饿不饿？”虞栀自顾自地说道，“运动完又有点饿了呢，要不我们去吃点东西？”
那股使他浑身僵硬的力道骤然卸下，沈妄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清明的意识回笼。
“好。”他回答道。
他大概是个很贪心、很自私的人，他根本无法拒绝跟虞栀有更多的相处。
两人方向一转，从回宿舍变成了去食堂。
第一食堂开到凌晨12点，就是为了方便超凡者们晚上锻炼完后能来加餐。
不过这才开学第二天，晚上出来猛练的刻苦学生并不多，食堂里此时只有寥寥数十人。
虞栀本来还想自己多买些吃食，故技重施，然而沈妄这次却拦住她，表示他自己买。
“军校有补助，我之前也存了不少钱。”他脸上的红意还没有散完，“没那么差钱。”
虞栀收回想要付钱的手，假装自己并没有次次都想要请客的意思：“哦，那……那挺好啊……”
沈妄低笑一声，将虞栀买的肉丝面同他自己的饭一并端起：“走吧。”
两人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
“你们家是一直生活在帕尔区吗？”虞栀边吃边问道，“还是从外星过来的啊？”
要想迅速拉近俩人关系，当然是得了解彼此的经历背景。
“我是孤儿。”沈妄毫不避讳地说道，同时抬起眼，银白色的瞳孔定定地看着虞栀，像是在观察她的反应。
他继续说：“从我记事起就是了，不过还算幸运的是，有个流浪汉捡到了我，勉强让我活了下来。”
虞栀脸色微变，但却既不是嫌弃鄙夷，也不是他以为的心疼怜悯。
“我……”虞栀有些复杂地开口道，“我在去年之前，也一直以为我是孤儿。”
沈妄瞳孔一缩，放下了筷子。
她不该是在上等区的豪宅里娇生惯养长大的吗？怎么会也以为自己是孤儿？
虞栀看出了他的震惊和不解，弯起一丝笑意解释道：“我很小的时候就走丢了，也是才被虞家找回来，之前都是在845星长大的。”
难怪……
难怪她敢一个人跑来贫民区。
难怪她虽然看着骄矜，但实际却毫不娇气。
难怪她也丝毫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瞧不起他。
沈妄心底浮起见到同类般的相惜，和她之间的距离感好似拉近了一分。
但这其中并不掺杂着看到原本遥不可及的人被拉落泥潭的卑劣庆幸，他就只是单纯地沉溺于两颗心的距离贴近。
在灯光并不算亮堂的角落里，两个人并排坐着，身体都无意识地朝着对方微微倾斜，像是两只躲在暗处互相依偎、舔舐伤口的小兽。
*
后面几天都没有和机甲系再一同上课。
虞栀只偶尔在晚上跑步后，能够在路上再碰到沈妄。
但见到也不过是中规中矩地打声招呼，再聊两句。
虞栀总不能每次都跑去食堂吃夜宵，不然到时候男主们还没钓到手，她自个就先胖了二三十斤。
到了周末，虞佶本来催促着三人一块儿回家，但虞栀却懒得回去。
在虞家哪有在单人宿舍里来的舒适自在？
于是她随便编了个想要多熟悉熟悉校园的理由，拒绝了虞佶，而虞佶虽是有些不满，却也不好轻易冲她发火。
下周。
终于又是机甲系和他们疗愈系一同上课的日子。
因为跟陈妙婓和孔小卉她们也熟悉不少，虞栀这次没坐到沈妄边上，而是隔了一排同女生们一块坐。
这节是环境课，老师发下来一叠动植物标本，要求他们两两一组观察研究，之后会当堂小测。
“小栀，我们俩一组吧！”孔小卉率先拉着她的手撒娇道。
陈妙婓也并不示弱：“凭什么你和小栀一组，我环境课成绩比你好，小栀跟我一组才对！”
虞栀还没说话，她俩就先争了起来。
“别吵啦，”她声音娇滴滴的，但却让两人一秒便停止了争执，“你们俩一组，我要和沈妄一组。”
陈妙婓和孔小卉傻了眼。
她俩像小丑一样吵了半天，到头来小栀却被一个沉默寡言的“男妖精”勾走了？
虞栀可不管她俩怎么想，拿上自己的东西便蹭到沈妄旁边坐下。
他周围的座位都空着的，明显是被机甲系的其他同学孤立了，就连现在老师要求要两两组队，也没有人愿意过来和他一组。
机甲系属于是烧钱的专业，里面的学生基本都是非富即贵，就只突然冒出来了沈妄这么一个靠天赋进来的异类。
而他还生得一副“妖妖娆娆”的脸——当然这是某些恶意的评价，就更让崇尚阳刚的男生们不喜了。
再加上上次虞栀看也没看其他人，便挨着沈妄坐了一下午，更是引得其他人变本加厉地孤立沈妄。
虽然这些幼稚的行为也没真对尝惯了酸甜苦辣的沈妄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见虞栀突然地跑到自己这边来，沈妄递出一个疑惑的眼神。
“我想跟你一组。”虞栀直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