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有什么好？风餐露宿，朝不保夕。”陈老师道，“联盟供你们上学，让你们吃穿不愁。”
“至少没人把我和小西分开。”穆宸光道。
“这样吧，事情闹这么大，那三个女生受伤严重。按理说，你们两人都得受罚。不过，老师可以答应不处罚小西，但你们必须分开住。”陆老师道，“我们会给小西重新安排适合她的宿舍。”
“不行，我们必须住一起。”穆宸光毫不退让。
“联盟有联盟规矩，男女有别，不能为你们破例。老师向你保证，以后会多关注小西在宿舍的生活情况，不会再让她遇到同类事件。”陆老师道，“我们各退一步，你看怎么样？”
“不同意！”穆宸光态度异常坚决，“要我们留在联盟，就必须让我们住一起。”
林老师“嘶”了声，“油盐不进……”
“吱呀——”
教务处大门打开，进来一微胖中年男子，他气喘吁吁，擦着额珠。众人循声望去，来人正是把穆宸光和小小西带回联盟的男人——何目火。
“何主任，你怎么来了？”陆老师迎上去。
“光光、小西，你俩的事我听说了，你们在这里待会儿，我和几位老师聊聊。”
何目火说完，和三位老师换到另个办公室，他听几人谈起方才对话，眉头紧锁。
“何主任，你可真带回一头倔驴。”林老师道，“那倔驴也不知跟谁学的，差点也要和我打起来。”
“光光在街头流浪三年，受不少欺凌。他一直用这种方式自保，能够理解。”何目火道。
“他戾气未免太重。”林老师道，“一点小事，喊打喊杀。”
何目火道：“联盟调查过他身世，他母亲和他一样，也是孤儿。年纪轻轻，被男人欺骗，未婚生子。光光出生不足两月，那男人抛弃他们母子，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多方探查，都查不到他父亲是何许人也。
她母亲温柔善良，坚强独立。但一个女人，无亲无故，还带个孩子，生活艰难。她到处打临工，辛苦拉扯他到六岁，贫病交加，离他而去。
光光自小经历世态炎凉，社会险恶，防御心理极高。他遇到同样流落街头的小西，两人相依相伴，感情甚笃。小西被霸凌，对他而言，怎能算小事？
我把他们带回联盟前，对他们秉性，都有所了解。光光心思虽沉，但绝不是会随意欺凌他人的人。
他母亲刚过世时，他一人在街上，受尽苦楚。唯一学会的，就是对欺负他的人，全力反抗。若不这样，怕早没命了。”
三位老师听完何目火的话，沉默良久。
“那小西的身世，有何说法吗？”陈老师问。
何目火摇头，“小西没六岁前记忆，说不出所以然，很难查到有用线索。她记忆缺失，情智受损，被遗弃在街边。估计她的经历，不比光光好多少。
那三个女生正当调皮叛逆的年龄，看她有点呆，玩笑过火了些。小西这种状况，除光光，我想不出能和谁同住。”
“他们的遭遇，我们很同情。”陆老师道，“但联盟有联盟的规矩，光光与小西同住，违反联盟规定。”
“光光八岁能量觉醒，是第一批觉醒者，还是b级。他一打三，面对比他年龄大，身体强壮，经过系统训练的，还能打赢，未来必定潜力无限，是个好苗子。
至于小西，虽然只有d级，但放眼全球，还未听说比她年纪更小的觉醒者，未来同样不可估量。他俩若被有心人利用，今后恐走上歪路。我们必须好好引导，不能让他们行差踏错。”
“难道要无视联盟规定？”陈老师道。
“规定是死，人是活。”何目火道，“更何况，两人年纪尚幼，住一起无妨。小西才七岁，得有人照顾，光光正是最适合的人选。你们放心，这事我会和上头解释，没多大问题。”
“但若轻易答应，让光光得逞，以后恐怕无法无天，我们更难管束他。”林老师道。
何目火沉吟片刻，“我去跟他们说。”
他回到教务处，站窗外往里瞅，此时，穆宸光坐沙发上，双臂环成摇篮状，把小小西紧紧圈在怀中。她双腿搭他腿上，头靠他胸膛，合着眼，已经睡着了。
穆宸光脸上还挂着倔强表情，只是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眼神中，不时闪过一丝迷茫。
何目火无声叹息，摇了摇头，毕竟还是小孩子。
见他进来，穆宸光轻轻摇醒小小西。
“光光，老师们同意你们住一块。不过，你们得完成一个任务。”何目火道。
“什么任务？”穆宸光道。
“以后你们每天都要去联盟图书馆帮忙打扫卫生，整理书籍。”何目火道。
穆宸光对小小西道：“小西，你若不想干，我随时带你走。”
小小西睡眼迷蒙，懵懵懂懂的样子。
“我们要不答应呢？”穆宸光看向何目火。
“你…”何目火顿了顿，“你先问问小西意见，就算你愿意重新回街上，她愿意吗？”
“只要和我一起，她去哪儿都愿意。”穆宸光笃定道。
“话虽如此，那你觉得她更愿意和你待在联盟，还是更愿意和你在街上捡破烂？”何目火道。
穆宸光抿唇，一时无言。
何目火对着关小西，笑眯眯道：“小西啊，如果回天桥底下住，你以后就不能上学。大字不识，会被人笑话的。”
“不会，小西要是想上学，”穆宸光道，“我捡瓶子也能存够钱让她去！”
“那顶多也只能让她上，你就不能上了。”何目火道。
“我…我没关系。”穆宸光移开视线。
“小西，光光不能上学，你也没关系吗？”何目火道。
小小西眨巴眼睛，其实，她对自己能不能上学，没啥想法。但她清楚记得，穆宸光拿到书本那一刻，脸上跃动着激动和兴奋。
“我要和光光一起上学。”
小小西又转头对穆宸光道：“光光，我想和你留在联盟。”
“留在联盟，我们以后每天要去打扫图书馆。”穆宸光道。
“我有力气。”小小西握紧小小的拳头。
“还有，你们得答应，以后不能随便打架，尤其对自己同学，更要友好相处。”何目火道。
“只要他们不欺负小西，我才不会打架。”穆宸光哼道。
“你这小大人…再有这事，应当先告诉老师。”何目火道。
“老师不管呢？”穆宸光道。
“这么不信任老师…真要那样…”何目火道，“你再以彼之道还施彼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