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在哪？”
看着江鹿聆的表情，江珩都不需要她的回答，便明白了她的意思，转眼，他看向了鲲鹏。
锅从天上来，鲲鹏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我不知道。”
眼看着江珩身上的威势骤然而起，鲲鹏连忙又补了一句：“我真的不知道，上古传承之地开启，里面的所有修士都因玄素间的规则被送了出去，他现在在哪，我哪里管得着。”
倒是她的疏忽了。
江鹿聆皱了皱眉。
因为识海的情况紧急，所以她当时并没有考虑那么多，她也完全没有想过，自己能将其赶尽杀绝。
不过——
“你不知道他在哪，那你总该知道，玄素间和擎天之间，到底存在着什么交易吧？”
江鹿聆开口，让鲲鹏有一瞬间的恍惚。
啧，真不愧是一个人。
“这点，我也不甚清楚。”鲲鹏干咳了一声，“但是，我可以把清楚这件事的家伙叫来。”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鲲鹏的翅膀一扇，下一刻，一道古香古色的大门出现，而当这扇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是一尊满身裂痕的石像人。
“大哥，感谢你救我于水火之中啊！”
玄素兜头往里冲，“你是不知道，教那小家伙下棋，简直是让我折寿！可真是愁死我了！别看她和天意石碑那般契合，可在棋艺上，简直就是个臭棋篓子！都和......”
“诶？”嘟嘟囔囔了一大堆，玄素终于看到了江鹿聆等人，“大哥，你，有客人？”
哪里是客人，明明是债主！
鲲鹏腹诽，面上却十分沉稳：“正是，玄素，本王叫你来，是想让你给贵客们讲讲，有关于擎天的事。”
玄素眨眨眼，石渣噗噗噗的往下掉：“擎天？”
他重复了一声，然后看向了江鹿聆，转眼，又看向了江珩。
霎时，恍然大悟。
他就说怎么这么眼熟呢！原来是江鹿聆还有那个在六个月之前捅破传承之地禁制的人族修士！
难道是回来找场子来了？
玄素下意识挠了挠掌心，当眼睑落下又抬起，它的脸上，满是生人勿近的卓然：“是，谨遵神王之示。”
玄素弯腰行礼，鲲鹏面不改色，江鹿聆却是心中怪异。
这玄素的声音，怎么突然变的耳熟起来了呢？
倒不是说之前玄素的声音有多陌生，只是它说话时的语气，和江鹿聆在每一次闯关时听到的，都有所不同，反观眼下的这道声音，却是如出一辙。
正思忖着，熟悉的声音再次传来。
“本座和擎天相识于三千年之前，他是第一个发现这处上古传承之地的人，亦是第一个进入此地之人，而这次上古传承之地之所以能够开启，也全都仰仗于擎天。”
“这，便是玄素间和擎天之间的交易。”
“他助上古传承之地重现修真界，我允他在上古传承之地开启后，于玄素间内平安无恙、百无禁忌。”
说着，玄素瞥了眼鲲鹏，“当然，本座只管玄素间之事，神王大人并不属于玄素间，不归本座管，本座，也管不得。”
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
可偏偏，将鲲鹏这个庞然大物露了出去。
鲲鹏：“......”
至于么？！他不就是把小玄素招来了么，至于这么针对它么？
“那个......”顶着江鹿聆等人的视线，鲲鹏直叹气，“我收了擎天的礼，所以，不能杀了他。”
虽说这个礼是它强求来的，但总归是礼不是。
臭无忧，可害死它了。
鲲鹏心中戚戚，面上却不显。
江鹿聆虽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也不好多问。
倒是江珩目光挪移，看向了玄素：“请问，擎天他，是如何帮的玄素间？”
玄素抬眼，下一刻，又是一扇门出现。
“请——”
玄素带头走入，江珩看了眼妻女，紧跟着踏入。
而当鲲鹏最后一个迈入，随之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个火海一般的世界。
“祭天熔炉。”
“贵客博达。”玄素看了眼江珩，点头，“不错，这里所刻画的，正是可炼化万物的祭炼焚天阵，再配上这半仙器天地鼎，也就成了受世人所畏惧的魔道圣物，祭天熔炉。”
“当然，我玄素间早就归入正道，这魔道之物在这里，也只是用来祭炼灵力，而非炼魂。”
对于玄素的说法，江珩不置可否。
他看向那坐落在阵法最中心的几人，眼中划过一丝了然。
果然在这。
与此同时，那站在陆溪月身边的江鹿聆也随之看去。
“......这确实很正道了。”江鹿聆二号下意识开口，江鹿聆的嘴角抽了抽。
她的分身果然心直口快，不过，也确实是她的心里话。
目之所及，只见那大阵的中央，足足有七八个修士盘坐在地，他们双目紧闭，脸色苍白，明明修士该气血充足，可这几个修士的气息却活像是被吸了精气。
整个人都是虚无缥缈的。
只怕用不了多久，便会魂飞魄散，身死道消。
江鹿聆的心中一动。
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在闯关之时，一直存在的古怪之感。
高门正派，就算是为了面子，也绝不会想着法的勾起修士们的杀戮之心，哪怕是亲自布下的闯关、磨难，也该是独善其身，可偏偏在这玄素间内，不管是关卡，还是奖励，都透着一股引诱。
引诱修士们互相嫉妒，互相争抢，互相杀戮。
这种做法，与其说是正道，还不如说是魔道。
本来江鹿聆还没有往魔道上面想，可眼下的一切，却是大大的刷新了她的认知。
也正是如此，她才突然惊觉。
如果把玄素间当成正魔道，好像一切的事情，就都说的通了。
众所周知，正魔道是一种十分随心随意的道统。
不似正道一般心系天下，不似邪魔道一般杀孽深重，他们追求真我、本我，做事磊落，却也肆无忌惮，而这一切，刚好和玄素间的一切相契合——
我与我周旋久，宁做我。
蓦然，江鹿聆转头，看向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