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拼命绷着那张娃娃脸，想摆出一副“我是大人”的架势，结果嘴角那抹偷溜出来的微笑，就像藏不住糖果的小孩，暴露了她内心的小机灵和满满的好奇心。
这一瞬间的表情转换，让欧阳睿渊因为不小心被逮到撬锁而紧绷的神经，竟然神奇地松了绑，放缓了一些。
“叔叔，你是不是对我妈有意思啊？”
冉以沫这话一出，欧阳睿渊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个半死。
“咳咳咳……”
“沫沫，这个问题我我得跟你妈私下聊的……”
这丫头，胆子肥得跟老虎似的，他心里嘀咕，想说“是啊”，又怕换来小家伙的一个大白眼。
“叔叔，别看我小，智商可是满格的。”
冉以沫一本正经地说，“想追我妈，条件得过硬。但是我想知道您现在是单身贵族，还是带着前妻的阴影，或者已经有什么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啦？又或者……”
“统统没有！”欧阳睿渊连忙打断，声音里带着几分慌张中的坚定。
小姑娘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像是两颗会说话的黑宝石：“哦，那叔叔家里有没有藏着和我一样，能让屋顶掀翻的小捣蛋鬼呢？”
这丫头，说话怎么跟发射炮弹似的，直击要害？
他心里暗自嘀咕，但一对上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这孩子是认真的呢，
欧阳睿渊嘴角不禁微微抽搐，这个小家伙，一套一套的，阿雪平时都给孩子们念的啥书啊？比狐狸还狡猾几分呢！
冉南雪，这锅我不背，主要是背不动。
对于女儿嘴里时不时冒出来的词汇，她同样也很吃惊好不好。
冉以沫完全无视对方的表情变化，一脸认真地继续说道：“叔叔，我和哥哥其实并不反对妈妈再婚哦。您看，我的妈妈即使已经生过我们这两个小家伙了，可她依然是个大美人呢！”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犯错的是别人，我们才不会让妈妈因为别人的错误而放弃属于自己的幸福。如果妈妈决定重组家庭，那我们兄妹俩也有责任为妈妈把好关呢。”
说到这里，冉以沫挑眉看了欧阳睿渊一眼，然后又继续说道：“毕竟，在亲情面前，有些时候爱情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叔叔，您说沫沫说得对不对呀？”
对你个大头鬼，欧阳睿渊听着冉以沫这一番既天真又略显老成的言论，心里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他看着眼前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家伙，真恨不得伸手给她来个暴栗，好让她知道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样子，不要总是故作深沉。
他的目光再次对上小姑娘那双眨巴眨巴、充满无辜与期待的大眼睛时，那份即将出手的冲动瞬间化为了满腔的温柔与不忍。
“哈哈，沫沫啊，你说得都对，真是个聪明伶俐的小家伙！”
欧阳睿渊望着眼前这个看似天真无邪的小女孩，最终只能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月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冉以沫瓷白的小脸上，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眸里盛满了孩童特有的纯真，却又闪烁着超乎年龄的敏锐光芒。
她方才那番话分明带着试探与保护，却偏偏用最无辜的语气说出来，让人连气都生不起来。
“哎，你这小家伙”
欧阳睿渊屈起食指轻轻刮了下沫沫的鼻尖，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的宠溺：“年龄不大，心思倒是挺细腻复杂的。”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目光却始终没离开小女孩的表情变化：“那叔叔就好奇了，如果对于你刚才提出的问题，我选择保持沉默，不愿回答，你觉得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呢？”
他说话时刻意带着几分玩笑的意味，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轻敲着书桌。
这个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男人，此刻却在一个小女孩面前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
冉以沫的小腿在椅子上有节奏地晃悠着，粉色拖鞋上的毛绒球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摆。
她歪着头，月光在她浓密的睫毛下投下一片阴影，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只是说出的话却是让人哭笑不得：“叔叔，回不回答当然是你的不得啦，我无权干涉。”
她的声音甜得像，说出来的话却让欧阳睿渊心头一紧。
“但是嘛——”
她突然拉长声调，小手撑着椅子边缘微微前倾，这个动作让她整个人都沐浴在月光里：“从此以后嘛，我们兄妹俩可就不会再那么轻易地让叔叔和妈妈有机会相见咯。”
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是盛满了星星：“我们想给妈妈找的是幸福，能护住妈妈的人，而不是给妈妈引来一堆麻烦的人。”
说到这里，小脸紧绷，稚嫩的脸上浮现出与年龄不符的严肃：“这个年代对离了婚的女性可不友好，何况冉家还有资本家的身份背景在。”
夜风轻轻掀起窗帘，带来一阵淡淡的风。
欧阳睿渊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他突然意识到，不能用常规的眼光看待眼前的小女孩，她人小其实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这个世界的残酷。
“还有啊”
冉以沫继续晃着她的小腿，语气轻快得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在妈妈的心中，我和哥哥才是与她血脉相连、不可分割的亲人。”
歪着头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却让欧阳睿渊感到一阵寒意：“不管妈妈以后同谁在一起，我们作为她的孩子，她首先要考虑的都是我们的心情，而叔叔呢，可能就只是个偶尔路过的陌生人罢了。”
这句话轻描淡写地从小姑娘口中脱出，如同一片羽毛轻轻飘落，却在欧阳睿渊的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他感到胸口像被一块无形的巨石压着，既沉闷又难以透气。
窗外的树影在墙上摇曳，仿佛也在嘲笑他的狼狈。
而罪魁祸首，看似天真烂漫、毫不在意的小女孩，却依然保持着那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她甚至哼起了儿歌，继续晃悠着她的小腿，粉色的睡裙随着动作轻轻摆动，仿佛刚刚所说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无关痛痒的对话而已。
欧阳睿渊深吸一口气，月光在他深邃的眉眼间投下细碎的阴影。
他单膝跪地的姿势让他的视线与小女孩齐平。
“沫沫。”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像是许下一个庄重的誓言：“如果我说，我愿意用余生来证明，我会把你们的妈妈，还有你们兄妹都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呢？”
男人的目光如此专注，仿佛此刻世界上只有眼前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孩值得他全神贯注。
冉以沫给了男人一个十足孩子气的白眼，小嘴微微嘟起：“叔叔，你犹豫了这么半天，还没有想好怎么说吗，我问的问题其实没有那么难回答的。”